葉柏南似乎沒發(fā)現(xiàn)她緊張,或是發(fā)現(xiàn)了,裝作不懂。
“在徽園太匆忙,來不及問你?!彼话肓α?,一半柔和,流連她腹部,“孩子淌著周家和李家的血,即使周京臣廢了,你也算給周家留了根?!?
她只覺得,一半是烈火,一半是寒冰,“為什么廢了。”
“這兩個月,周京臣控制了葉氏集團的董事局、財務(wù)和生意,他撇不清。既然臟了手,不如臟到底,葉氏的爛攤子,他一人承擔吧?!?
“他是輔佐葉國章,所有工作董事長簽字,承擔責任的也是葉國章,是葉家人?!背天浪赖剡⒆印?
“輔佐葉國章的人,真是周京臣嗎?”葉柏南詭譎笑。
她怔住。
手一松,刷子掉在地上。
“是你...”
“叔侄聯(lián)手,這一局,漂亮嗎?”他起身,系著衣扣,“人間天堂查封,并非我敗了,我需要一個契機,把葉氏集團交給周京臣,不拖他下水,我怎么上岸呢?!?
葉柏南走向水池,看著鏡中涂滿了黑泥面膜的一張臉,不急不惱,濃濃笑意,“禧禧,倘若你一輩子這樣折騰我,可能挺有趣。”
他俯身,一厘厘清洗,水流聲中,他恍惚又說,“你答應(yīng)過我一件事,不要忘了。”
程禧遞給他毛巾,“你也答應(yīng)過我?!?
葉柏南偏頭,“什么時候?”
“在芙蓉村?!?
他回憶了一會兒,沒印象。
“你不會而無信吧?!背天屏怂痪洌澳惴椿?,我也反悔?!?
“我守信?!彼故帯?
她暗暗吁了口氣。
葉柏南從沒答應(yīng)過一件事,她仗著膽子詐他罷了。
互相牽制,總好過,被他單方面捏住。
“我母親大病初愈,去探望她嗎?”他一邊擦拭水珠,一邊問。
葉太太其實是一個好婆婆。
程禧和耿家退了婚,耿世清坐了牢,稍有頭臉的人物不愿得罪耿家,明著不表態(tài),私下譏諷她,什么‘得理不饒人’;一個不值錢的養(yǎng)女,賠上了耿家的小公子...唯有葉太太憐憫她受了委屈,她頂著‘葉家長媳’的名分,挽回了顏面,堵住了圈子的流蜚語。
后來,她在煙城住院保胎,葉太太雖然去找葉柏南,但親自進病房探望了她,本是她的錯,葉太太反而寬容安慰。
于情于理,應(yīng)該登門探望。
“我記得葉阿姨愛吃九華齋的芝麻蓮子糕,你開車繞過去,我捎一盒。”她下樓,叮囑經(jīng)理看店,一扭頭,接待廳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名靚麗時髦的女人。
二十六、七歲,長卷發(fā),戴了墨鏡。
“是葉先生的女朋友?!苯?jīng)理匯報。
程禧上前,客客氣氣,“梁小姐?!?
女人摘了墨鏡,“你認識我啊?!?
“我不認識您,我認識葉先生的女朋友?!?
講話中聽,女人態(tài)度和善了,“他新買的越野車在門外,你叫他出來?!?
程禧吩咐經(jīng)理去二樓叫葉柏南。
梁局長的夫人姓姜,夫婦感情極佳,自幼青梅竹馬,大學(xué)畢業(yè)結(jié)婚,唯一的女兒取名‘梁姜’。
在官太太圈,眾人羨慕的一直是周夫人,周淮康地位高,周夫人也妻憑夫貴,而梁局長是4月份從外市平調(diào)的,梁夫人在本市的名氣小,周夫人‘下臺’后,梁夫人‘上臺’,梁局長作為警界最年輕的一把手,梁姜在官家子弟圈風頭無限。
“你來這邊干什么?”葉柏南一步步走下來。
“這家美容院是一位新老板盤下了,打九折,我湊個熱鬧,結(jié)果看到你的新車。”梁姜從沙發(fā)上起來,“那你來這邊干什么呢?”
“我不喜歡撒謊。”他表情不太高興。
“同事議論,新老板和你有過一段舊情。”梁姜如實坦白了,“我沒見過她,特意見一面?!薄聲扑]: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