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桌猛烈一晃,華大伯父低頭瞧,周京臣在前一秒收回手,驚險躲過“抓包”。
“我承諾母親教禧兒書法。”他嗓音染了笑,“朽木不可雕也,寫得亂七八糟?!?
程禧吸氣,吐氣,憋得肺脹。
周京臣打量她,幾分寵溺,幾分驕傲,像男人待女人,也像哥哥待妹妹,不加掩飾,又無從挑錯,“跳舞可以,戲腔也湊合,琴棋書畫是一點(diǎn)不精通,白學(xué)了?!?
“書法我沒白學(xué)。”她反駁。
“人來瘋,是吧。”他揚(yáng)下巴,窗臺的書柜擺了圍棋象棋和筆墨紙硯,“寫一幅字?!?
1、2、3號的包廂是專供權(quán)貴,權(quán)貴大多喜歡附庸風(fēng)雅,顯示文化內(nèi)涵,這家酒樓很會配合,包廂里消遣的東西十分高雅。
程禧鋪開宣紙,研了磨,“寫一首詩。”
周京臣心知肚明她什么水平,大概率要出丑,忍了笑,“寫?!?
她伏案,握筆。
“手腕立住。”他拿了茶匙,金屬柄敲她的腕骨,“太軟。”
程禧發(fā)力。
“筆尖懸,筆桿垂直?!?
“要不你來!”她遞出筆,一甩,墨汁飛濺,鼻子黑了一塊。
華大伯父和李韻晟大笑,“京臣,你由她寫?!?
周京臣不吵她了,自顧自飲了一口茶。
她一邊寫,一邊念叨,“枯藤老樹昏鴉,湯圓芝麻山楂,一鍋裝不下,又黏牙,又不好消化?!?
華大伯父看書法字,再看她,如遭雷劈,搖了搖頭。
程禧咬著毛筆的穗子,“哥哥教的。”
“你教的詩?”李韻晟難以置信。
周京臣面容寒森森,“我這么教你的?”
“對?!?
“京臣是理工科的高材生...不擅長詩詞?!崩铐嶊珊炔瑁诱谛?。
程禧添第二輪茶水,添到周京臣這里,她小聲,“讓你揭我老底。”
他抬眸。
午后陽光乍泄,仿佛是流淌的波浪,漫過她臉,白膩俏麗。
那一滴暈開的墨汁,靈動得活色生香。
“滿了?!彼嵝选?
杯滿了,茶壺沒水了,她去水臺續(xù),返回來,周京臣手勢示意她,“彎腰?!?
她不理。
“有一條肉蟲子?!彼懖惑@的,“鉆你衣領(lǐng)了。”
程禧抖動著,彎下腰。
周京臣蘸濕了紙巾,擦拭她鼻尖。
她盯著他動作,微微斗眼。
男人一笑,手背輕叩她額頭,“斗久了,眼睛回不去?!?
“禧兒今年嫁葉家?”華大伯父忽然問。
“沒定日子?!敝芫┏既恿思?,“訂婚儀式還沒辦,結(jié)婚太早?!?
華大伯父神情莫名地凝重,“盡快辦吧。菁菁跟我說,外面有風(fēng)風(fēng)語了?!?
“關(guān)于我嗎?”
“關(guān)于三個人。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