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柏南也端起一杯水,“他在摸我的底細(xì),我同樣在探他的底?!?
“摸清了嗎?”葉太太憂心,“聽周夫人的口風(fēng),周京臣今年會接管李氏家族。”
“他深不可測?!比~柏南沒喝水,望著杯子里的茶葉,水光折射在面孔,幽邃的,變幻的,“李老太爺慧眼如炬,一個(gè)周京臣,保了周淮康和李韻寧兩大家族的平安,若不是我,任何人是擊不垮的?!?
“所以你一定要娶禧兒,對嗎?”
葉柏南沉默。
“你不喜歡她,你利用她。捏著她,對周家,尤其對周京臣,是威脅,震懾,對嗎?”葉太太繼續(xù)問。
“不?!彼裾J(rèn)。
一貫平穩(wěn)的情緒,微微起伏。
又不肯再往下講。
葉先生這時(shí)走進(jìn)玄關(guān)。
“父親?!比~柏南恭恭敬敬起身。
葉先生一瞥他,“外省的生意進(jìn)展順利,錢洗得干干凈凈,你有功勞。”
他謙卑笑,“子承父業(yè),是父親教導(dǎo)有方?!?
“柏文不省心啊,家大業(yè)大,他偏偏去當(dāng)警察!葉家的重?fù)?dān)落在你肩膀了?!?
葉先生厭惡葉柏南,只是不得不親近。
花魁雖然懷了葉家的血脈,即使成大器,也是二十年后,葉家等不起。加上柏文浩然正氣,未必接納私生子,葉先生打算分一大筆財(cái)產(chǎn),母子養(yǎng)在國外。
葉家龐大的家業(yè),除了葉柏南無人繼承。
給一個(gè)野種...葉先生不甘心,但實(shí)在沒辦法。
“保姆煮了宵夜,你愛吃的鱔絲面?!比~太太蹲下,幫葉先生換拖鞋。
衣服沾著女人的香水味,西褲不是家里的,是新買的,手腕也佩戴了一塊新表。
葉太太認(rèn)得款式,是情侶表的男款。
養(yǎng)情人,已經(jīng)明目張膽了。
“你星期日去婦科醫(yī)院了?”葉太太換完鞋,直起腰。
“跟蹤我?”葉先生不樂意。
“孫太太的女兒做囊腫手術(shù),我去探望,恰巧碰到你?!?
葉先生沒搭腔,自顧自喝茶。
“確定生了?”
他不耐煩,“你坐好你的正宮位置,管我干什么?”
“柏南三十一了,柏文都二十六了,那女人生個(gè)小的,不荒唐嗎?”葉太太忍無可忍,“你好歹顧及兒子們的顏面吧!柏文是刑偵支隊(duì)的支隊(duì)長,警界新秀,你不是毀他嗎?”
“我毀誰了?”葉先生狠狠一掃,茶具摔了一地,陶瓷片粉碎在葉柏南面前,“是你們母子毀我!我不計(jì)前嫌娶了你,你念念不忘老相好,賤人!我才難堪!”
他罵完,拂袖而去。
葉太太閉上眼,用力呼吸,好半晌,她下定決心一般,“柏南,你該做什么,做吧?!?
葉柏南回到臥室,沒開燈。
佇立在露臺。
湖畔的燈亮了。
照得樹影投在他腳下。
他掏出公文包里的百合,不似白天鮮艷,略枯萎了。
程禧送他花的樣子,周京臣不痛快的樣子,一一浮現(xiàn)。
葉柏南將那支花插在瓶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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