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程禧一愣。
周京臣神色耐人尋味,“等病情平穩(wěn),醫(yī)生會通知你見。你母親禁不起刺激,暫時不行?!?
果然。
一物換一物。
他能見,她為何不能呢。
無非是誘她屈服,心甘情愿做情人。
“你有未婚妻。”
周京臣叩擊著車門,凸起的筋骨白皙、削瘦,“不需要你提醒?!?
“這叫偷情,挨罵挨打的。”
他笑了一聲,“誰打你。”
程禧揉著裙擺。
“她不敢。”周京臣補了一句,“今天包廂發(fā)生的事,不會再發(fā)生第二次?!?
......
車駛?cè)肜险?,周淮康夫婦在客廳清點禮單。
張家送了一柄鎮(zhèn)壓墓地的桃木劍,劍不值錢,劍盒是紫檀木的,鑲了翡翠;孫家送了一尊玉佛像,是泰國拍賣行的藏品,安魂魄的;趙家送了一顆古董珍珠,和骨灰盒一起下葬,再世輪回也富貴。
名義上,是送華夫人,實際上,是投其所好周夫人的。
華家祖祖輩輩槍桿子打天下,不懼鬼神,不迷信。
信神佛的是富商。
這些“白事禮”寓意特殊,他們算準(zhǔn)了周夫人會收下,壓一壓霉頭。
周淮康翻完了禮單,叮囑周夫人回禮同等價錢的,然后去臥室洗澡了。
華菁菁走到周京臣面前,“我們聊聊。”
客廳的燈灼亮,他一張臉沒有起伏,沒有溫度,寡淡得令人心慌。
“訂婚儀式上公布了中秋結(jié)婚,圈里傳遍了。你取消婚禮,對周家和華家的影響不好,外界會揣測?!?
“你不想取消,是嗎?!敝芫┏紱]耐心聽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
他噙著笑,深沉莫測,“你應(yīng)該明白為什么取消?!?
“我明白?!比A菁菁抿唇,“我太冒失了,誤傷了程禧?!?
“是無心之過嗎?”
周京臣目光如炬,仿佛探究到她心底最虛偽的一處。
“京臣,誰也無法預(yù)料碎片會割她手——”
“你不砸杯子,杯子自己會碎嗎。”周京臣打斷華菁菁,“我計較的不單單是這件事,周家的兒媳,明事理,識大體,你容不下周家的養(yǎng)女,怎么勝任周家的兒媳。”
華菁菁泫然欲泣,“為了區(qū)區(qū)一個養(yǎng)女,你真要對我絕情嗎?”
“到這一步,你仍舊高高在上?!敝芫┏紡氐撞荒蜔┝?,“華家顯赫,不是你羞辱輕賤別人的資本?!?
周夫人也訓(xùn)斥華菁菁,“菁菁,你過分了!你周伯父疼禧兒,他如果在場,會發(fā)火的?!?
華菁菁眼圈紅,“我父母沒了,二房沒了...他就反悔了?!?
“家族選擇了聯(lián)姻對象,至于合不合適,投不投緣,相處了才清楚。”周京臣解著皺巴巴的襯衣扣。
“是啊...”周夫人在一旁圓場,“你父親和你岳父投緣,你和菁菁——”
“父親和程衡波上下級十年,更投緣?!敝芫┏家暰€移向周夫人,“按照您的邏輯,我和程禧的緣分很深。”
“京臣!”周夫人瞪他,“一個是兄妹緣分,一個是夫妻緣分,能一樣嗎?”
“我印象中,您沒生過二胎妹妹?!?
周夫人一噎。
“您口中的夫妻,朋友,沒血緣的兄妹,只是稱謂不同。”
華菁菁面孔是一層石灰色的慘白。
“我累了,休息了?!敝芫┏忌蠘恰?
周夫人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他如此平靜,不吵不怒,局面反而撲朔迷離了。
是失控的。
猜不透他要干什么。
她吩咐保姆燉了魚湯,讓華菁菁送去書房。
房門沒鎖。
周京臣佇立在窗下,賞字畫。
“你倉促訂婚,是因為我母親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找你談了交易,對嗎?!?
他轉(zhuǎn)過身,一桌之隔。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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