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路口的suv敞了車門,后座的老板戴著墨鏡,黑衣黑褲,融于夜幕下,冷漠,勁酷。
“腦袋開瓢了?”半生氣,半調(diào)侃。
蛇頭捂著腦袋,“老板我壞事了,出丑了?!?
“沒壞?!崩习逍α艘宦?,鏡片后的一雙眼睛高深莫測,“周京臣打傷了你,你捅到局子那里,他要吃官司的?!?
“他老子是周淮康——”
“今非昔比了。”老板不屑,“周淮康丟了職務,保不了他。”
蛇頭不蠢,鬧一鬧場子,耍一耍橫,甚至見了血,都無所謂。
男人嘛,在風月場掛了彩兒,不敢張揚。
周京臣不是官家公子了,到底是李氏集團的董事長,不遜色老板的勢力,惹毛了他,也麻煩。
“周京臣手夠狠。”蛇頭齜牙咧嘴,“算了吧?!?
“怕了?”老板語氣陰沉。
“不是怕”
“他出來了?!避嚧熬従徤?,“去砸了他的車,陣仗越大越好,然后讓警方介入。”
蛇頭猶豫。
“別忘了,我手中有你什么把柄?!?
蛇頭沒轍了,掏出后備箱里的棒球棍,沖過去。
這時,程禧也從俱樂部大門出來,周京臣的秘書攔下她。
“站住?!避嚧坝纸迪?。
蛇頭返回。
老板摘了墨鏡,露出一張棱角硬朗的臉。
葉柏南的臉。
“那姑娘來多久了?!?
“她不在包廂,我沒注意。”
秘書引著她,一步步走向紅旗l9。
她的位置正對著這輛車。
葉柏南重新戴上墨鏡,“先不砸?!?
蛇頭懵了,“那我”
“去醫(yī)院,回場子,隨你。”
suv拂塵而去。
街巷的霓虹照著玻璃,周京臣輪廓若隱若現(xiàn)。
程禧凝望他。
一束束燈紅酒綠的光,浮在他面容,分外英俊,一股迷情的味道。
瘋狂滋長,劇烈誘惑。
“哥哥不想見我”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夜深了,您獨身乘出租不安全?!泵貢参克岸?,周董沒提過不想見您。”
“他的行動是?!?
風大,刮過頭發(fā),程禧挽了一縷到耳后。
周京臣等了一會兒,透過窗戶,也望著程禧。
她穿著一條牛仔藍的連衣裙,在五光十色衣香鬢影的風流窩,很是清新脫俗。
周京臣記得,她喜歡明媚嬌艷的顏色,喜歡顯腰細、顯腿長的版型。十六歲的暑假,偷偷燙了卷發(fā),風情萬種的大波浪,妖冶的紅棕色,回老宅挨了一頓罵。
她哭著跑上閣樓,用周淮康的染發(fā)劑染黑。
一邊啜泣,一邊染。
閣樓沒鏡子,她額頭、耳朵、脖子,一塊塊的墨跡。
那晚,閣樓的天窗有星星,有七月的蟬鳴,盛夏的風。
許是晚霞醉人,又許是閑得慌,他大發(fā)慈悲,搶了她的小梳子,幫她染。
一寸發(fā),一寸黑;一梳理,一柔順。
她不哭了,托著腮,濕漉漉的臉蛋兒。
小可憐似的,抽噎問他,“哥哥,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