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鼻的味道輕輕一聞就苦烈的想吐,我俯身,想把全身的垃圾都吐出來,蜷縮在地上吐了很久,久到再無東西可吐,只有煙熏的味道,彌漫心頭……
眼前模糊的一切,唯有那張身份證明無限放大在我眼前,好像鑲了金邊一樣刺傷我的眼睛。
我高燒整整持續(xù)了兩天兩夜,四十度的高燒不退,醫(yī)生護(hù)士用盡所有方法,打了三針退燒藥可癥狀都不見消退,我炎癥很嚴(yán)重,躺在枕頭上只要一睜開眼睛都天旋地轉(zhuǎn),吃什么吐什么,只有吐完才覺得身體好受一點。
我?guī)缀跆焯煲詼I洗面,最后眼淚都快要流干了,在哭好像都是血……
那天以后的事情在無人提起,我只記得是我暈倒了,怎么被送回來一點記憶也沒有。
我腦海儲存的痛苦記憶實在太多,可縱然如此,我隨便翻出一個都可以接受,唯獨那天晚上看到渾身燒焦的尸體,我再無勇氣去回想第二遍,漸漸的選擇遺忘。
我也想就這樣高燒滾燙不退,就這樣一直燒下去讓我脫離痛苦。
可當(dāng)護(hù)士抱來我的孩子,他那么幼小的躺在我身邊,小小的手指,粉嫩的唇,當(dāng)他咿咿呀呀的哭喊,我整個人心緒都被他的哭聲拉扯,我甚至不敢動孩子,他太嬌弱,我真怕一不小心傷到了他……
護(hù)士讓我見到孩子,讓我整個人都燃起希望,她對我提醒,“你的病要快點好起來,孩子還是吃母乳的好?!?
看著我的孩子,粉嫩粉嫩,睡的香甜,小嘴還在蠕動,像在夢里見到什么美好的事情,我的眼睛根本移不開他,幾乎百看不厭。
“是女孩。”護(hù)士輕輕動著孩子的手,向我說,“剛生下來六斤,長的很快?!?
女孩,是女孩……
女孩像父親……
她的眉眼還太小,什么都看不出來,可仔細(xì)一個遺影和輪廓,我真期盼她會越來越像歐陽風(fēng),這樣我也好能時時刻刻在她身上看到歐陽風(fēng)的影子。
到最后,我并不是一無所有,我還有她……
孩子在保溫箱呆了整整十八天,當(dāng)我第一次掀開衣服喂奶,那種初為人母的喜悅,一點點放大縈繞在我心頭。
我想女人最有成就感的事莫過如此……
我摸著我的孩子,一種強(qiáng)大的責(zé)任賦予我身,每當(dāng)她吃飽奶,唇角都會揚起輕輕滿足的微笑,我也會跟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