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姨太的耳環(huán)落入掌心的霎那,蔣華東身子一僵,他分明感覺到那是女人的手,很柔軟很小,而且位置是在金爺姨太的那一桌,他沒有睜開眼睛,仍舊閉著,另外一只手捏著眉心的動作也不曾停下,耳畔有女人的笑聲,孩子的嬉鬧聲,他腦子里飛速轉(zhuǎn)動著,他在這時已經(jīng)有了要脫離沈張的念頭,只是還沒有一個合適機會,如果利用金爺?shù)呐艘l(fā)誤會讓他們二人內(nèi)斗,便是最好脫手的時機。
蔣華東睜開眼,不動聲色捏住那枚耳環(huán),三姨太一直在留意他的動作和反應(yīng),見他沒有立刻拒絕,她心里松了口氣,她原本就是賭了一把,金府富貴,可深宅大院沒有自由,也沒有名分,金爺年老,她有沒有孩子,在這里耗費掉青春,非??上ВY華東這樣的男人,大約沒有女人不愛,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睞,似乎比留在金府更光明,他的身份地位,想要保一個女人并不困難,敢和金爺抗衡的,在南三角除了沈張的心腹也不會有誰。
裴岸南其實將三姨太的動作盡收眼底,他坐的位置并不好,可他非常謹慎機敏,每一桌人做什么,只要微微一動,他立刻就會留意,他知道蔣華東這樣的人絕對看不上金爺?shù)呐耍螞r沈張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沈瑰月和蔣華東恰好年齡相仿,這樣好的上門女婿,沈張那么精明的人絕不會放過。
裴岸南裝作沒有看到,他倒非常想知道,蔣華東這樣精明陰狠的人,會怎樣處理這很有可能炸了殃及太多人的事。他頗有幾分笑意的飲著酒。
金爺喝得很醉,手都是軟的,毫無力氣,他拿起筷子夾了許久都夾不住一只蝦,便索性放下對蔣華東笑著說,“蔣堂主年少成名,這一點我金某人非常佩服,如果蔣堂主不嫌棄,以后多多到金府來,犬子無能,岸南卻是俊杰,你們英雄惜英雄,我樂見其成?!?
金爺對蔣華東是真的欣賞,可奈何他早就跟了沈張,他還沒有那個把握和沈張爭人,要是一般保鏢和堂主,也沒什么,可蔣華東這樣的奇才,沈張一定會和他斗得你死我活,還不如慢慢來。
蔣華東看了一眼裴岸南,他笑著說,“裴先生的確不錯,這也是金爺平日里教養(yǎng)得好。沈老也提過不止一次,說金爺在道上打拼這幾十年,除了萬貫家財嬌妾無數(shù),最有成就的就是調(diào)教了一個裴岸南。”
馮部長在一旁放下酒杯附和著蔣華東的話說起來,金爺與裴岸南都面向他聽著,蔣華東在這時不經(jīng)一般向旁邊一桌投去目光,云冽低頭看著菜品,五姨太臉色有些蒼白,另外兩個打扮非常清秀的女孩,都在默不作聲用餐,唯獨三姨太眼波帶媚掃了他一眼,他便立刻明白,這耳環(huán)是她給自己的。
蔣華東并沒有仔細看,這里人多眼雜,他立刻將目光收回,撣了撣大衣下擺的灰塵,起身對這一桌的金爺和上賓說,“我出去透透氣,酒喝多了頭不是很舒服,告辭失陪?!?
眾人見蔣華東起身,立刻紛紛站起,目送他走出大堂,金爺吩咐了兩個丫頭跟出去,幫蔣華東引路,裴岸南想了一下,攔住說,“蔣堂主既然沒有提出這個要求,大約也不會走遠,不如別去打擾,我觀察他似乎喜靜?!?
金爺點了點頭,和其他賓客繼續(xù)聊著,裴岸南目光頗有深意掃了掃門口方向,夜色撩人,那一抹黑色衣袂漸漸隱去。
三姨太撫了撫自己的盤髻,將一枚珍珠的冠釵插得穩(wěn)了穩(wěn),她拿起方帕起身,繞過五姨太走到金爺旁邊,俯身小聲說,“金爺,我想回房間換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