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真的抬腿踢他,蔣華東雖然著急吃肉,可他也不敢讓薛宛不高興,只好忍著坐起來,看著她拿起那堆毛線,攤開在床上,“好看嗎?”
只是一個雛形而已,但薛宛的紡織技術(shù)實在太爛,蔣華東看了后笑著奉承她說,“這個毛褲是不是有點短?”
薛宛的臉色一僵,“什么?”
“毛褲?!笔Y華東提起兩條過于長的袖子,“這也就到膝蓋,再織長一點,我腿上?!?
薛宛氣得嘟著嘴,將拳頭往他身上招呼,蔣華東被打得不明所以,她死活不讓他上床,最終曾叱咤風(fēng)云不可一世的華哥滿腹委屈打地鋪睡了一夜。躺在地上看著床邊那白花花的腿,一口一口的咽唾沫。
完美詮釋家中第五的排行。
這場雪一直從前一天午后開始下,到深夜停,凌晨又開始,一直斷斷續(xù)續(xù)飛揚了一整天,到傍晚時分整座城市都陷入白茫茫的霧氣中。
久違的鉆心冰冷使街道靠近西北風(fēng)口處原本寥寥無幾的行人腳步更加急促,考慮到交通安全,程毓璟吩咐全部員工提前一小時下班,錯開晚高峰期,難得一向以身作則不放假的老板這樣仁厚一次,整棟程氏大樓都像是娶親一樣,歡呼聲湮沒成海浪。
程毓璟將車開回別墅還不到傍晚五點。
他從車內(nèi)出來,彎腰卷起褲腿時余光瞥到別墅門一側(cè)的樹后有隱約晃動的身影,鬼鬼祟祟的,穿著白色的羽絨服,看上去很瘦小,似乎是個弱不禁風(fēng)的小女人。
長期的游擊戰(zhàn)爭讓他本能猜測是八卦或者小報記者,大著膽子來偷拍他的私人生活,外界全部盛傳他和黎曼即將成婚,訂婚宴就在下個星期六,任何報社都想得到些勁爆新聞來博銷量和知名度,有不怕死的以身犯險根本不奇怪。
他站在臺階下默了片刻,抬手輕輕拂了拂肩頭的積雪,語氣冷漠說,“還不出來,打算讓我親自過去請嗎?!?
那身影僵了一下,似乎有輕微的嘆息聲傳來,程毓璟盯著那緩慢移動的身軀,然后就愣住了。
“冉倩?”
冉倩戴著一個毛茸茸的兔耳朵,垂頭喪氣從后面出來,走到程毓璟面前站穩(wěn),“程總眼力這么好,安裝雷達了?”
程毓璟蹙眉,“眼睛好和雷達有什么關(guān)系,這二者用途并無過多聯(lián)系?!?
他退后兩步,和她保持安全距離,他不是沒有被她坑過,冉倩的古靈精怪讓他覺得和蔣華東家的小玉璽有一拼,他總是覺得和她站得太過靠近非常喪失安全感。
“你來干什么,我不是說過,公私分明,現(xiàn)在是私人時間,你不要和我接觸嗎?!?
“今天是我生日?!?
冉倩果然打斷了他,程毓璟微微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知道她臉皮厚,經(jīng)常耍小聰明,被識破就撒謊,簡直是劣跡斑斑,可他沒想到冉倩的臉皮厚到了這種程度。
“冉秘書的生日,我沒有記錯的話,冉秘書的個人資料還在人事部保存,以在半年前就過了一次,還半夜把我叫出去,試圖和我酒后亂性,那么今天又過的是哪年生日?!?
冉倩尷尬無比,她用指尖掐著自己掌心的肉,試圖用這樣的疼痛來麻木一下火辣辣的臉,酒后亂性,那天她豁出去了,掛在他身上像八爪魚一樣,嘴里嚷嚷著,“老程,我要睡了你!不收費!”
結(jié)果程毓璟被雷得外焦里嫩,二話不說把她丟進車里,讓她在里面睡了一夜,早晨醒來時渾身都酸疼,幸虧當(dāng)時是盛夏,不然她非凍死不可。
她算是徹底看明白了這個油鹽不進的男人若不喜歡你對你會有多么冷酷。
冉倩甚至想過,他曾經(jīng)的情人到底怎樣好,能讓他動了心思,她就這么差勁嗎。
胸…36a是小了點,但她剛27歲,還能發(fā)育吧?一定能的。不夠性感不夠漂亮,但她可愛啊。她曾經(jīng)抱著一只白色的小奶狗照相,發(fā)在朋友圈里,附說可愛嗎?我和狗。
許多人給她留說,“可愛,而且你比狗還像狗。”
這個意思大約就是,她更可愛吧。
她知道自己太平凡,剛到程氏秘書部時,那些花枝招展美到讓人無法側(cè)目的女孩,都勝過她千萬倍,甚至私下指指點點說她竟然會進來,而且還是打敗了那么多出挑的對手。
她不愿照鏡子,不喜歡換衣服,更懶得化妝,走在那樣一群光鮮亮麗的女人中,自卑又茫然,尷尬又慌亂,可就算她有萬千缺點,唯一別人比擬不了的好,就是這世上再不會有女人比她更愛程毓璟了。
她恨他有錢恨他太高貴,她連仰望都看不對方向,她恨自己笨恨自己平庸,他寧可固守著那段只是他單相思的過往都不肯接納她。
她總能在他看別人的眼中發(fā)現(xiàn)自己癡癡的目光,卻從沒有在他眼中看到自己傻笑的模樣。
她用了將近五年時光啊,一次次的被拒絕被挖苦被嘲諷,從沒有萌生過退卻的念頭,半分都不曾。
哪個女人能這樣堅持,女人很脆弱的。
男人往往一個眼神就能將她打敗,可冉倩不想放棄,因為她知道她這輩子都不會遇到第二個程毓璟,所以哪怕判了死刑,不到真正被槍決那一刻,她都不會允許自己狼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