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將電視關(guān)上,非常悠閑的抬起頭看我,手上還捧起了一個杯子,“怎樣,今晚,你打算陪我去嗎,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安排分公司的公關(guān)陪我?!?
我笑了笑,“自然是有始有終,我已經(jīng)跟您過來了,難道就坐在酒店嗎,我是秘書,應(yīng)該陪同,這是我的職責(zé)?!?
他說了一聲好,將那杯水喝完后,便起身回了臥室,打算再補(bǔ)一覺。
隨后我坐在書房,替他翻閱合同,當(dāng)然,我根本看不進(jìn)去,腦海中反復(fù)是蔣華東接受采訪的畫面,還有他說得那些話,我覺得我從此多了一個夢魘,就是方才那一幕。
這樣的時間晃到了下午四點多,程毓璟終于起床了,許是姜湯有了效果,他看上去臉色紅潤了不少,非常的神清氣爽,我們從酒店里叫了兩份意大利面,還有烤腸和蔬菜沙拉,然后簡單的吃了后,分部派來接我們?nèi)龅乃緳C(jī)也到了。
我們到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和下榻的酒店幾乎同等規(guī)格,都是瀾城首屈一指的輝煌奢華,門口擺放著上百個花籃,都挽著紅色的慶帶,全是祝福的吉祥話,停車場停著無數(shù)量豪華名車,大都是幾百萬甚至更高,現(xiàn)場出動了幾十名保安維護(hù)秩序,每個到場賓客都有專門接待的禮儀直接引往宴廳。
才走出電梯,便看到拜訪在門口的巨幅合照,蔣華東穿著白色的西服,林淑培手捧一束紅玫瑰,兩個人站在海邊,迎著黃昏的逆光,相碰額頭,各自淺笑,非常的溫馨大方。
我看了那張合影好半天,才嗤地一聲笑出來,跟著程毓璟進(jìn)了主會場。
人山人海,比天安門閱兵時的盛大也差不了多少,大多是為了來和林家還有蔣華東攀附關(guān)系的,都各有心思,只是卻非常捧場,都打扮的如同新人嫁娶一樣。
程毓璟在這邊的名望自不用說,也是頗具盛名,雖然刻意低調(diào)以免搶了風(fēng)頭,但還是有不少人圍上來交談問候,也算不冷場。
過了不知多久,喧嘩聲忽然在頃刻間靜止,偌大的禮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紛紛朝著一個入口看去,在越過無數(shù)個腦袋后,那一抹黑色的身影直接沖入了我的視線。
蔣華東穿著他非常喜歡的黑色西裝,系著一條酒紅色的領(lǐng)帶,和上午接受直播采訪時的打扮完全大相徑庭,盡管襯托的更加俊朗成熟,卻在陰沉中透著一股疏漠。
他的臉上是萬年不變的淺笑,讓人覺得很有距離,卻又不失他的禮儀,身側(cè)穿著水藍(lán)色晚禮服的女子非常高貴而清秀,她盼著秀發(fā),頭頂戴著水鉆的皇冠,脖頸處的項鏈遠(yuǎn)遠(yuǎn)看去便爍爍放光,可見價格不菲。
他們在門口位置停頓了大約半分鐘,然后大廳內(nèi)便開始播放音樂,舒緩而溫柔,接著掌聲如潮,他們緩步而來,彼此相攜,男人笑得彬彬爾雅,女人笑得如花璀璨,程毓璟在我耳畔忽然說,“不錯,你看他們怎樣?!?
我壓抑住心底的窒息感,非常公式化的評價,“很好?!?
他哦了一聲,“我以為他們會貌合神離,沒想到真的如此和諧,難道在五年之間,曾經(jīng)的利益婚姻,也真的從罅隙中衍生了感情嗎。男人女人都是感性動物,這樣也無可厚非?!?
感情,我發(fā)現(xiàn)我沒有想象中那么堅強(qiáng),我看到這一幕,真的疼得不行,只是一個結(jié)婚紀(jì)念日便這么盛大,那么當(dāng)初的婚禮,可想而知,有多么風(fēng)光。
我愛的男人,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男人,他是別人的新郎,別人的丈夫,是否也是別人的父親,我從不知曉。
但我知道,我永遠(yuǎn)無法披上婚紗,這樣盛裝嫁給他。
可我也會有那樣的期待,明知不可發(fā)生,卻還是生生的折磨我痛徹心扉。
眾人都圍上去說著賀詞,他們兩個人與每個賓客碰杯微笑,寒暄問候,似乎都非常熟悉,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我和程毓璟靠著一側(cè)的自助餐桌隨意的拿著點心和水果吃,并沒有拿筷子去碰觸那些菜式,覺得很不雅觀。而且我也確實沒什么胃口,為了不讓程毓璟看出我的心不在焉,我也一直強(qiáng)迫自己不停的往嘴里塞食物,盡管我真的咽不下去,食之無味,都要靠酒水送下去,否則我真的會吐。
程毓璟放下一塊吃了半口的抹茶甜點,指了指那邊的兩個人,“我去說句話,你可以暫時在這里吃著,等我?!?
我點頭,他便抬步過去了,由于舞池那邊放著音樂,這邊便非常安靜,他過去后,蔣華東非常驚訝的挑了挑眉梢,“程總遠(yuǎn)道而來,不曾提前通知,失迎。”
程毓璟說,“理應(yīng)來祝賀,以表心意,蔣總和夫人琴瑟和鳴郎才女貌,當(dāng)真羨煞我這孤家寡人?!?
林淑培笑著說,“程先生過謙,以您的條件,還不是天下女子任君挑選?!?
“我是過謙,蔣太太是過獎。”
程毓璟從一側(cè)經(jīng)過的服務(wù)生舉著的托盤中捏起一個斟了三分之二紅酒的高腳杯,“祝蔣總蔣太太百年好合子孫滿堂,祝蔣總生意興隆富可敵國,祝蔣太太身體康泰姿容更勝?!?
程毓璟笑著說完了這些祝福的話,便回身朝我看來,他招了招手,我指了一下自己,他點頭,我邁開步子緩慢的朝那邊移動過去,蔣華東和林淑培也隨著看過來,他在見到我那一刻,臉色忽然一變,西裝下那副身體驟然僵硬緊繃起來,我無視這一切,走到程毓璟身邊,順其自然的挽住了他的手臂,蔣華東非常犀利的將目光移到我挽住他的手上,毫無表情的看了一會兒,然后抬頭望向程毓璟。
“程總方才過來,我還著實驚訝了一下,因為我本來知道,程總貴人事忙,恐怕不便過來,沒想到竟然看到了你,還帶著秘書?!?
他說完側(cè)頭看向林淑培,“你冒昧給程總請柬,打擾他百忙中抽身而來,這樣不懂事的行為,可不像你做的,怎么沒有和我商量?!?
被自己的丈夫同著外人這樣批評,縱然再大家閨秀氣度非凡,林淑培的笑容也不免僵了一下,“你告訴我,一切由我安排。”
蔣華東哦了一聲,“我忘了。”
他用極小的聲音,貼著林淑培的耳朵,我聽見他說,“下次,不要擅自做主,至少要讓我知道,我告訴你,哪些不要請,因為并不合適,明白嗎?!?
林淑培的臉色再度一僵,但她遮掩得非常好,笑著點了點頭,“記住了。”
蔣華東非常滿意的用指尖捋了捋她散在臉頰的細(xì)發(fā),別到耳后,仔細(xì)打量了一下,她姿容秀美妝容精致,連頭發(fā)也因他的整理而一絲不茍,他似乎覺得看上去沒有什么不妥,才笑著轉(zhuǎn)過身朝程毓璟舉了舉杯,“麻煩程總跑一趟,蓬蓽生輝?!?
“哪里,能和蔣總這樣來往,也算我的榮幸,能收到請柬,更是榮幸備至?!?
程毓璟說完這句話,忽然側(cè)頭微笑著看我,他的表情太過溫柔曖昧,以致于我覺得有些不自在。
“你給蔣總和太太也敬杯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