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錢有勢又是臺灣人,自有他們那邊的法律,而內地根本無權對他進行懲處,可我一個風塵中的小姐,我能指望臺灣的征服怎樣為我鳴冤而去對付一個身份地位都很高的商人呢,我如果真的被做了,也只能當一條人世間的冤魂。
我不甘心,我也不愿意。
所以我處處避諱,從來不敢出臺,他這樣也好,我有了借口,客人知道內幕的,基本都不會逼我,他們也怕惹禍上身,有的客人喝多了會非常惋惜而同情的對我說,“宛宛,這年頭,有錢的變態(tài)特別多,你別害怕,過不了多久,他遇到了更喜歡更新鮮的,也就把你忘了,就算記著也懶得怎么樣了,不過一個風塵女子罷了,男人不往心里去。”
可他這一折磨,就折磨了我整整四年。
四年啊,我過得如履薄冰,那種暗處隨時都有一雙眼睛盯著你窺探你的秘密和私生活的滋味兒,真的太可怕了,我說他不是變態(tài),而是魔鬼,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
我坐在化妝間想起往事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對了,最嚴重的一次,我下班回家,他不知道從哪輛車上躥了下來,不由分說拉著我就走,拖到一個小窄胡同里,撕扯著我的衣服,我拼盡全力和他抗爭,還是在掙扎中吃了不少虧,要不是兩名執(zhí)行任務的刑警恰好經(jīng)過救了我,我根本不敢想,那一晚我除了失身,還會不會失命在這個魔鬼手里。
我十九歲生日的當天晚上,小區(qū)門口被貼了好多字條,圍觀的人特別多,都在指指點點,我走過去發(fā)現(xiàn)上面還有我的照片,寫著我破壞別人家庭,是要遭到天誅地滅的狐貍精投胎,還說我將許多家庭弄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說我要遭報應,會死于非命的。
我連夜帶著行李離開了那個住處,換了很遠的地方,就是我現(xiàn)在的住址,非常偏遠,沒人會想到一個在夜場那么紅賺了不少錢的頭牌竟然會住在貧民窟,所以我清靜了一段時間,沒想到他又卷土重來了。
這么高調的到了場子來找我,我能想到,我這一次在劫難逃,他不整死我根本不會罷休。
藍薇死死摟住我,從二樓的窗戶往下看了一眼,底下圍了不少保鏢,還有兩輛黑車,似乎今晚他們非要將我?guī)ё卟豢?,所謂的十萬出臺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綁了我。
陳水靈忽然說,“脫衣服,宛宛,他們肯定知道你今天穿的什么來,大概你來的路上就被盯上了,咱倆換衣服,我裝你,在這兒等著,他們進來了又能怎樣,我也不是你,還能殺了我不成?還有沒有王法了!你一會兒跟著藍薇,再找個服務生,裝成一起出去的樣子,直接上出租,別回家了,跟著藍薇找個賓館暫住,你家里的東西我讓人給你收拾了送過去,你趕緊去別的城市,多一陣兒,過去了也就好了,我再通知你回來,你長的漂亮哪兒不能混下去啊,非得在上海不成?”
說實話,她們兩個在這個時候沒有離我而去明哲保身還在想法設法的救我,我特別欣慰和感動,可我不能連累她們,因為有句話陳水靈說錯了,王法是存在的,可存在于無權無勢的老百姓之中,而不是他們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物身上,他們可以拿錢拿人脈疏通,保出來自己,他們這樣的人,不會做沒有退路的事。
我讓自己冷靜鎮(zhèn)定下來,然后推開藍薇,“別管我,我去,早晚要解決,天大地大,的確,哪里不能躲,可我瞧出來了,四年他都不肯罷休,我躲到哪里他也會把我找出來,掘地三尺都在所不惜,他太記仇了,我沒想到自己會招惹上這樣的人,我認了,死活我也認了,大不了被折騰幾天,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我不躲?!?
“沒事!宛宛,你別自暴自棄呀,我們陪著你,咱一起住,我和藍薇明兒就搬到你那里去,咱三個都在,我看他能怎么著,難不成一起綁了去?我們也有后臺,不比他小,他一個商人能牛逼到哪兒去,我和藍薇的后臺可是官兒!在上海的地盤上,不忌憚著這兒的官兒嗎?”
藍薇望著我,沉默了良久,最終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假如他們強行帶走你,我和陳水靈就報警,你撐住,我們立刻報警讓警察去救你,現(xiàn)在哪兒都有攝像頭,不難發(fā)現(xiàn)你們的去處?!?
我點點頭,非常感激的和她還有陳水靈擁抱了一下,所有小姐都仿佛要提前送我歸西一樣,無比鄭重的靠著門口注視著我,我忽然覺得特別想笑,我不求人,守著最后的底線沒有墮落,我從未破壞過誰的家庭,即使蔣華東這樣逼我,我都顧念著他有家室不曾做出半分越軌,到最后,為什么還都逼我罵我,就因為我是個沒有尊嚴的小姐嗎。
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壞人和好人之分,這世上沒有誰生來就下賤,高貴的人不過托生了一個好家庭,一個好爹媽,我無父無母,天煞孤星,流浪時間,迫于生計靠自己賣笑賺錢,就妒人下賤骯臟了嗎。有錢人又高尚到哪里去!我不偷不搶,不爭不奪,我只是拿我該得的,我也守住了我的底線,我不曾為了什么不擇手段去傷害誰,我反而一味的被傷害,難道世俗就這么容不下無可奈何走錯路的女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