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萬秋清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顫頓在原地,動也不能動,就連呼吸和心跳都停了下來,大腦更是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夫人,您怎么了?”
“夫人——”
任梅蘭竹菊如何呼喚,她都沒有一點反應(yīng)。她的世界已然安靜,所有的事物都從她的視野里消失,只剩下張屠夫的身影。
最終一口悶氣從她胸腔里頂了出來,如靈魂出竅般的身體這才恢復(fù)運(yùn)轉(zhuǎn)。
淚如泉涌,奪眶而出。
她不停地抬手擦掉遮擋視線的淚水,生怕張屠夫的身影從視線里消失。直到確認(rèn)這不是幻覺,她才放心大膽地哭起來。
望著萬秋清淚雨滂沱,哭得像個孩子,張屠夫心中的柔軟被觸動,眼眶微有濕潤,他舉起右手食指放到嘴邊,朝萬秋清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萬秋清一聲“師父”卡在喉嚨里。
在梅蘭竹菊驚詫的目光注視下,萬秋清灑淚飛奔,撲進(jìn)張屠夫懷里,嗚嗚大哭。
張屠夫笑著牽起她的手,往廂房方向走去,同時朝梅蘭竹菊四女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又指了指涼亭地上的丹藥,示意她們收起來。
梅蘭竹菊四女頓時會意,知道張屠夫是讓她們保密,忙點頭表示明白。她們心里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這位老前輩喜歡聽戚家的事,原來是和她們家夫人有淵源。并且肯定淵源極深,否則她們家夫人不會激動到情緒失控。
撲通——
進(jìn)到房間關(guān)上房門,萬秋清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以頭磕地,愧疚嗚咽道:“師父,徒兒不孝!”
“哼!”張屠夫冷哼一聲,沒有扶她,而是拂袖怒斥道:“你豈止是不孝,根本就是沒良心,一走這么多年竟然都不回來看老夫和你師娘一眼。你是鐵了心要和我們一刀兩斷??!”
張屠夫的話句句如刀子扎進(jìn)萬秋清的心里,讓她的心痛如刀絞,可是她又無辯駁,因為確實是她做的不對。她只能跪伏在地上蒼白解釋道:“徒兒這些年日日思念二老,不敢忘記二老的養(yǎng)育之恩。只是——只是——嗚嗚——是徒兒不孝——”
只是成了家,有了孩子,時間似乎就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總有諸多瑣事纏身,斬也斬不斷。
斥責(zé)了萬秋清兩句,張屠夫積在心里的一點怨氣也就消了,朝萬秋清擺擺手,不耐煩道:“行了行了,起來吧??蘅尢涮淙侨诵臒@戏蚣绨蛴悬c酸,過來給我捏捏?!?
萬秋清頓時破涕為笑,知道師父是刀子嘴豆腐心,罵她兩句解一解心里怨氣便就好了,讓她起來就算是原諒她了。忙擦干眼淚起身跑到老人家身后,給他揉捏起來。
“師父,您怎么來南境了?”萬秋清問道。
“還不是來看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張屠夫沒好氣地應(yīng)道。
萬秋清嚇得吐吐舌尖,繼而擔(dān)憂問道:“我聽說北疆大亂,大師兄和二師兄都——都——”
“北疆是亂了,但那兩個兔崽子都活得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比f秋清頓時長舒一口氣,問道:“師娘她老人家身體可還安康?”
“腦子有些糊涂,怕是沒幾年活頭了。她甚是想念你,你若有時間回去陪她過些日子?!?
萬秋清聞頓時淚水奪眶而出,哽咽道:“徒兒這就跟您回北疆,陪在您二老身邊哪里也不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