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龍一如瓦蓮京娜判斷的那樣,并未逃遠,而且藏身處就距丟拋手雷阻敵的位置不遠,爬上大樹躲避。他體內的麻醉劑已經開始發(fā)作,人昏昏欲睡,無法控制身體,幾次險些從樹上跌落。他強忍昏睡感,取出登山繩,把自己綁在樹干上,牢牢系緊,隨后再也堅持不住了,沉沉睡去。
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等再次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天色已微微發(fā)亮了,不過森林內還是漆黑一片。他的夜視儀在逃跑中弄丟了,目前只能開始藏身處附近數(shù)米內情況,安靜潛伏在樹上,不敢亂動。他頭疼得厲害,同時口干舌燥,弓箭手胸包內裝有戶外水壺,卻不敢取出來引用,擔心發(fā)出響動,暴露位置。
他十分清楚瓦蓮京娜的能力和手段,一定動了殺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說不定此刻就在附近隱藏等待,一擊必殺。他從未完全相信瓦蓮京娜,哪怕是兩人睡在一起,始終保持一分警惕之心??伤麤]想到對方會在突襲前動手,根本不和常理,不管其真正目標是什么,對付馬薩耶夫旅訓練營的目的是一致的。
他的頭疼在持續(xù),麻醉劑的效力還有殘留,暫時無法想太多,遂閉上雙眼,等待恢復正常。他不久感覺有水珠滴落頭頂,應該是清晨森林中的露水,遂仰面張嘴接飲滴落的露水,緩解體內的干渴。森林內早晚溫差較大,因此植被上會有露水出現(xiàn),順著枝葉滾落,不時能聽到悅耳的聲響。
他仰面剛接了幾滴露水,附近的鳥鳴聲突然停止了,四周變得極為安靜,似有危險靠近,情況不妙。他頓時停止接飲露水,控制呼吸,一動不動,保持絕對安靜。他暫時沒有聽到腳步聲,或許是森林內的走獸靠近,無論如何,小心為上。沒過多久,終于有腳步聲傳來,就在數(shù)米遠的地方,因為樹上枝葉繁茂,目前什么也看不到。
他果斷閉上雙眼,全靠聽覺監(jiān)測,很快判斷出只有一個人,而且是名男子,并非瓦蓮京娜。原因很簡單,此人行進雖很小心,但落腳不輕,說明體重較沉,可以斷定是男性。如果是瓦蓮京娜,行進間如獵豹半敏捷無聲,很難聽到清晰的腳步聲。盡管如此,他目前的處境也很危險,身體被登山繩綁在樹干上,一旦被對方發(fā)覺,無路可逃。
他很快閉住呼吸,保持鎮(zhèn)定,仔細傾聽下方的動靜,雙手握住突擊步槍,隨時準備拼死一搏。不速之客很快靠近他藏身的大樹,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地面上有什么痕跡,腳步聲停了下來,四下搜索中。他判斷對方應該帶著夜視儀,否則森林中漆黑如墨,就算是蹲在地上,估計也很難看清有痕跡留存。
不速之客稍后開始在大樹周邊搜尋,注意力很快移至樹上,雖然不是郄龍藏身的那一棵,但相隔并不遠,危險迫近。然而就在這時,不速之客突然停止搜索,好像是收到了什么通知,不久低聲回應了一句,遂快速離開,消失在密林中。沒過多久,四周的鳥鳴聲又恢復了,可森林中黑暗如舊,看不到任何光亮。
郄龍繼續(xù)潛伏在樹上不動,直到確定四周沒有危險,這才用戰(zhàn)術折刀割斷登山繩,悄然下樹。他沒有馬上離開大樹,恢復一下發(fā)麻的四肢,五分鐘后才小心前行,正是不速之客消失的方向。他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但不像是訓練營的人,能感覺到其透露出來的神秘彪悍之氣,絕非一般的武裝分子。
他的頭疼感已經消失了,同時也及時補充了水分,身體基本恢復了正常狀態(tài),只是心情很郁悶,不知該如何對付瓦蓮京娜。他當然十分痛恨瓦蓮京娜下手偷襲,但也清楚她并非要致自己于死地,否則完全可以用獵刀和手槍,都比麻醉劑更有效。他不是在給瓦蓮京娜找理由開脫,只是懷疑自己面對她時會不會下死手,答案很難確定。
他此刻頭腦清醒了很多,很快判斷不速之客應該跟瓦蓮京娜有關系,她一個人是無法突襲訓練營的,如果沒有幫手,不會提前對付自己??伤虏煌覆凰僦褪鞘裁慈耍梢钥隙ㄊ苓^專業(yè)的軍事訓練,不是職業(yè)軍人就是雇傭兵。他的夜視儀丟掉了,眼下看不到目標的任何蹤跡,只能摸黑追蹤,十分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