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戰(zhàn)斗戛然而止,飛雷炮的威力不是人力所能承受的,當天雄軍祭出這樣的大殺器之后,無數(shù)沖在前面的漢軍步兵被炸飛上了天,前面的漢軍幾乎被一掃而空,不管是舉著盾牌的、拿著刀劍的,炸藥包的沖擊波將他們?nèi)克撼闪怂槠?。漢軍的士氣徹底崩潰了,后面的人無法接受連一個尸體都剩不下就直接蒸發(fā)在空氣當中。他們扭頭就跑,不要說草原人的箭支,現(xiàn)在哪怕就是天上下刀子也擋不住這些漢軍逃跑的腳步,土謝圖放棄了,當天雄軍動用飛雷炮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些炮灰肯定會頂不住了,他們不能將這些炮灰殺戮的太狠,督戰(zhàn)隊只能拿一部分意志不堅定的人開刀,但若是漢軍八旗全軍潰逃的話,他們總不能將這些炮灰全部殺死。漢軍的崩潰帶動了草原軍隊的潰退,既然不能射殺這些炮灰,草原軍隊也只能掉頭下山。他們撤退的速度要比進攻快得多,不一會就只剩下了滿山坡的尸體,大軍已經(jīng)撤到了山下。
山上的天雄軍將士們沒有發(fā)出歡呼,誰都知道,這不過是滿蒙聯(lián)軍的一次試探性進攻,并且死傷的還都是漢兵,這一輪天雄軍展現(xiàn)了非凡的打擊能力,山坡上至少丟下了上萬漢軍的尸體,當然這其中還有許多傷兵,只是他們撤退的時候沒法將傷兵帶走。這些受到火銃傷害的傷兵如果得不到及時的醫(yī)治,其最后的結(jié)局就只能是死路一條,可是滿蒙聯(lián)軍顯然沒有打算上去救人,因為他們知道有無數(shù)的火銃正在瞄準著山坡,只要他們派人上山就會遭到無情的打擊,所以這些人只能自生自滅,若是生命力頑強就等著下次進攻的時候能不能找個機會把他們抬回去吧。漢軍士兵們垂頭喪氣的在四十里鋪村外扎營,本來兩萬多人的隊伍瞬間就只剩下了一半人,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煙熏火燎的痕跡,大部分人臉上還有血跡,紅一塊黑一塊,他們無聲的坐在地上,士氣萬分低迷。從一開始的狂熱中回過神來,這些漢兵發(fā)現(xiàn)他們根本就無法突破天雄軍的陣地,這些士兵才意識到朝廷花重金打造的新軍是多么強大,以前他們是一邊的,所以這些人只聽說天雄軍打擊建虜,但是沒領(lǐng)教過新式火器真正的威力,可是今天他們算是真切感受到了,怪不得天雄軍如此強大,裝備這樣的火器,擁有如此的破壞力,當然顯得這支部隊無往不利。而他們也意識到,憑借自己的力量已經(jīng)不可能沖過天雄軍組織的火力網(wǎng),如果下次進攻還讓他們打頭陣,這些漢兵跟送死沒什么區(qū)別。
“太子殿下,恐怕下一輪攻擊不能使用漢兵了?!睂幫晡覍栏裾f道。豪格皺著眉頭點了點頭,這一輪進攻他們已經(jīng)試出了天雄軍的火力,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的炮彈不多了,而豪格也意識到天雄軍是在有意識的保留炮彈,這意味著他們準備將僅剩的彈藥全部投射在滿蒙聯(lián)軍身上,這些漢兵已經(jīng)損失過半,就算是下一輪還讓漢兵打頭陣,對方應(yīng)該也只會用火銃來對付他們??磥肀仨毾胍粋€新的辦法了,要不然就是再找到一些炮灰來消耗天雄軍的火力,要不然就要另辟蹊徑或者對天雄軍發(fā)起強攻。從東山高地一戰(zhàn)可以看出,夜戰(zhàn)對己方是有利的,夜戰(zhàn)可以使火器的精準度大大下降,士兵們可以靠的更近,如果雙方能進入弓箭和火銃對射的模式,他們未必會失敗。一旁的鰲拜道:“太子殿下,軍師,依我看還是用夜戰(zhàn)吧,讓草原軍隊打頭陣,漢兵第二陣,兩黃旗組成第三陣,三個波次的軍隊趁著夜色發(fā)動進攻,一舉奪下山坡。同時進行火力準備,掩護我們的步兵行動。”
就在幾人商定第二輪攻擊策略的時候,北邊的米脂城內(nèi)也傳出了一陣陣驚呼,當日天雄軍忽然撤退,讓李自成起死回生,本來他都已經(jīng)準備讓老營兵在街道上埋伏跟敵軍進行巷戰(zhàn),若是巷戰(zhàn)失敗,闖軍很可能會全軍覆沒在米脂,可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天雄軍竟然撤退了,雖然李自成他們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總算是獲得了**之機,李自成立刻組織人員搶修城墻,生怕天雄軍殺一個回馬槍,忙活了半天總算是將米脂城墻恢復(fù)了七七八八,李自成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眾人回過神來之后牛金星和李巖等人才建議道:“闖王,當務(wù)之急是立刻派出斥候打探天雄軍的動向,看看他們究竟是為什么撤退,不掌握這個情況,咱們永遠不能放松下來?!崩钭猿僧斎灰蚕胫捞煨圮姵吠说脑?,他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天雄軍的后方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他們才會匆忙撤退,李自成甚至猜測是不是西安府出事了,要不然盧象升已經(jīng)把仗打到這個份上,斷然不會突然退兵。李自成立刻挑選老營兵中的精干斥候,出城前去打探,不一會便有大量的探報從城外傳來,天雄軍看樣子撤的很匆忙,退兵顯得沒有章法,原來的主陣地雜亂無章,這一定是后方出了大事的緣故。順著天雄軍退走的痕跡,這些斥候是一路追擊,他們發(fā)現(xiàn)天雄軍是沿著無定河退走,那么他們很有可能會停頓在無定河的某一個節(jié)點上。
“二愣子,你看前面?!睌?shù)名闖軍斥候正沿著無定河搜索前進,忽然他們發(fā)現(xiàn)遠處有滾滾煙塵騰起,似乎還有戰(zhàn)馬嘶鳴的聲音傳來。領(lǐng)頭的一名什長立刻警覺起來,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輕聲喚來身邊一個斥候,兩人準備爬到一座小山包上看一看。眾人立刻翻身下馬,將馬匹牽到一片灌木叢中藏起來,什長和被喚做二愣子的士兵三下五除二就攀登山了小山包。二愣子目力極佳,算是闖軍當中視力過人的,所以什長才會叫上他一起,兩人趴在山包上,二愣子打起手簾朝著前方望去,他本就是米脂人,對這里的地形很熟悉,他一邊看一邊對什長道:“什長,前方是四十里鋪啊,你看,好像有許多人馬盤踞在那里,貌似有很多騎兵?!币驗榫嚯x太遠的緣故,二愣子看的也不是非常清楚,但是戰(zhàn)馬盤旋的動靜要比步兵行動大很多,更不要說滿蒙聯(lián)軍全都是騎兵,這么多戰(zhàn)馬聚集在一起,動靜小不了。兩人都是老營兵,又是老營兵的斥候,堪稱精銳中的精銳,自然有很強的判斷力。
“不對啊,朝廷的兵馬大部分都是步兵,斷然不可能有如此大規(guī)模的騎兵,這都不像是普通的明軍,恐怕就是榆林鎮(zhèn)邊軍也沒這個架勢,這得有好幾萬騎兵呢?!倍蹲訐蠐项^道。顯然他對這些騎兵的由來感到非常困惑,西北境內(nèi)憑空出現(xiàn)這么多騎兵本就有些不可思議。什長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要知道闖軍只有五千騎兵,若是真如二愣子所說,前面有數(shù)萬騎兵,在不知是敵是友的情況下豈不是對闖軍有巨大的威脅?二愣子問道:“什長!咱們怎么辦?”什長一咬牙道:“走,再近一些看看?!?
“報!報!闖王,緊急軍情?!泵字莾?nèi),李自成正在焦急地等待著前方的消息,來回踱步頗有些口干舌燥,身邊一干將領(lǐng)謀士都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闖王的身影走來走去,李自成正要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上一口,一名親兵便沖上了縣衙大堂,跪地抱拳道。李自成一驚,手中的杯子都被打翻,茶水流了一桌子。“怎么樣,探到什么消息了?”報信兵大聲道:“前方斥候來報,四十里鋪出現(xiàn)大量草原騎兵,恐有十萬眾,天雄軍被包圍在四十里鋪的高地上,雙方已經(jīng)發(fā)生過激戰(zhàn)?!薄澳阏f什么!”大堂上的眾人皆是異口同聲驚呼道。李巖和高一功等人更是站了起來,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李自成,而李自成臉上的表情更是無比復(fù)雜,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闖王,有救了,咱們絕處逢生,有救了?!闭诒娙嗽尞惖臅r候,大堂上卻傳來了一陣大笑,眾人將目光投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是軍師牛金星。李自成此刻腦袋還是嗡嗡的,北虜雖然以前在米脂的時候也聽說過,但是李自成從來沒有跟他們打過交道,在他看來跟北虜作戰(zhàn)那都是邊軍的事情,而且北虜即便是突破了邊軍防線也就是在靠近邊界的鄉(xiāng)鎮(zhèn)劫掠一番,攻城對他們來說難度太大,他們一般不會干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而闖軍眾將對北虜一般只有一個大體的印象,畢竟他們從沒交過手,可是現(xiàn)在這么多草原騎兵出現(xiàn)在陜西,就像是地下冒出來的一般,怎能讓人不吃驚。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