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順天府的天氣已經(jīng)變得寒冷起來,京師的街道上行人也不是很多,整個京師沒有一點生氣,如果此時有外地人進入到京師就會發(fā)現(xiàn),京師的人們有的愁眉苦臉,有的喜上眉梢,有的面無表情,但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還沒到晚上,以往熱鬧的場面便不復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寂靜,整個京師都寂靜了,但是敏感的人會嗅到空氣中有一股緊張的氣息,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好像有什么大事將要發(fā)生。
自從上次崇禎皇帝將楊維垣,楊所修彈劾閹黨的折子給魏忠賢看了之后,魏忠賢在家是坐立不安,但是這種等待是焦急的,崇禎皇帝已經(jīng)將宮內(nèi)的御林軍和神機營換防,現(xiàn)在宮中有三千神機營將士把守,固若金湯,崇禎皇帝也在等,畢竟楊維垣他們的折子還是說的閹黨,嚴格來說閹黨是什么,哪些人是閹黨這都是沒有定性的東西。要想干掉魏忠賢他還需要更有分量的東西,十月底主事陸澄原、錢元愨,員外郎史躬盛紛紛論奏魏忠賢,這次不一樣了上次他們只是說崔呈秀這些魏忠賢的爪牙,現(xiàn)在將矛頭直指魏忠賢了,可是崇禎皇帝依然隱而不發(fā),他將陸澄原等人的奏折依舊是送到魏忠賢府上。
魏府,魏忠賢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的威風,他每天都在回想,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崇禎為什么反水反的這么快,幾個月前他還謙卑的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幫幫他,現(xiàn)在這么快局面就反轉(zhuǎn)了。魏忠賢猛然意識到,他自認為抓住了崇禎皇帝的把柄,可以將天啟皇帝的死歸咎在崇禎頭上。他的這個殺手锏現(xiàn)在看來是那么可笑,即便他現(xiàn)在公布出去,誰會信呢,他手上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連最重要的駱養(yǎng)性也被他救出去了,他現(xiàn)在說崇禎是幕后黑手只怕是起到反效果,天下士人立刻會對他口誅筆伐??尚ψ约哼€以為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真是作繭自縛。
他腦中反復思考著,如今這一步步看來,恐怕崇禎皇帝就是刺殺事件的幕后推動者,也是,駱養(yǎng)性這個雜種有幾個狗膽,竟然能做下如此大事??墒乾F(xiàn)在自己怎么辦,自己大意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起他也想不起來了,他忘了做事的原則,那就是小心低調(diào)謹慎,他開始高調(diào),他開始不把對手放在眼里,東林那幫人被他整的死的死傷的傷,好像對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威脅了,可是他忘了,大明終究是士子的大明,這些人掌握著輿論的絕對主導權(quán)。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輿論的威力,等到他平時不屑一顧的那些低級官員群起上折子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好像事情失控了,自己的閹黨難道就這么不得民心嗎,自己雖然貪財,可是畢竟還是維持了大明的正常運轉(zhuǎn)啊,東林那幫子人要是上臺,對大明終究是禍害,蘇州抗稅還不就是這幫人挑的頭,自己不想交稅,反而拿民意出來綁架,說是老百姓不想交稅,說閹黨這么干是與民爭利,這個民恐怕指的是他們自己吧。
看著手中崇禎皇帝送過來的陸澄原等一幫人的折子,魏忠賢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哈哈哈,這些狗東西,咱家權(quán)勢滔天的時候恨不得一個個跪在咱家面前給咱家舔鞋,可是這風向剛剛一變,就迫不及待的想在咱家頭上拉屎,好啊,那咱們就拼一把,我魏忠賢就不信,才幾天功夫還就能翻了天?!?
“魏廷,魏廷!”魏忠賢在房間內(nèi)喊道,門外值守的魏廷推門進來,“廠公有何吩咐?!?
“你給我送個信,告訴崔呈秀、田吉、吳淳夫、李夔龍、倪文煥他們,還有田爾耕,許顯純那邊,哦對了御史臺的趙敬忠他們也都算上,叫他們一起上折子,我倒要看看東林黨還有什么能耐,敢動我魏忠賢,他們是活膩歪了,另外叫田爾耕他們做好準備,隨時抓人,東廠這邊也要預備著?!蔽褐屹t清楚的下達了指令。魏廷施禮退下了。
養(yǎng)心殿,詹事府詹事溫體仁在崇禎下首躬身道:“陛下,我們的人偵知,魏忠賢四處派人聯(lián)絡(luò)黨羽,準備在朝會上反撲了?!?
崇禎也不抬頭,專心的看著奏折,當了皇帝才知道天下大事根本就處理不完。半晌,崇禎揉了揉發(fā)脹的眼睛,長吁一口氣,對溫體仁說道:“我們的人那邊安排好了嗎?”
“陛下放心,已經(jīng)安排好了,這次一定能致閹黨于死地,咱們安排的人讓他們想都想不到,完全是一支奇兵?!睖伢w仁低聲說道。
“很好,溫詹事,京師三大營都聯(lián)絡(luò)好了吧。”
“回皇上的話,他們都愿意效忠皇上,效忠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