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的本意是讓李自成留下,在山西休養(yǎng)生息一段時間,他知道,李自成好不容易脫離虎口,正是需要休養(yǎng)生息的時候,更何況他是自己的外甥,哪有舅舅不照顧外甥的道理。高迎祥的出發(fā)點不錯,可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李自成不過是剛剛投靠闖軍,如果高迎祥一上來就如此偏向李自成,豈不是讓李自成成為了眾矢之的,不服氣或者說嫉妒的人大有人在。這對李自成其實是極為不利的。不過李自成非常聰明,他知道,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要緊緊跟著舅舅,要想成就一番大事,就必須要學會借勢,很明顯他是高迎祥的外甥,這就是最好的勢,只要能緊跟高迎祥,自己在很多事情上就能走捷徑。所以他立刻出列要跟高迎祥一起。李自成這么一跪下,高迎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應該是說錯話了,他環(huán)視左右,發(fā)現(xiàn)不少將領(lǐng)面色不虞,顯然剛才他對李自成的表態(tài)惹惱了眾人,李自成寸功未立,就要坐鎮(zhèn)山西,山西可是闖軍將士們奮勇拼殺打下來的,憑什么讓李自成躲在后面享受勝利果實。
高迎祥心一橫,為今之計只能是按照李自成說的來了,他立刻笑道:“自成,你可要想好了,陜西是什么情況你比我更清楚,你要知道,這次去陜西其實是非常危險的,你才剛剛從水深火熱的地方出來,難道又要回到那個鬼地方去嗎?”
“闖王此差矣,在軍中,您是闖王,我是一個將領(lǐng),闖王以身作則,以身犯險,難道要讓末將眼睜睜看著?況且,山西一帶是闖軍弟兄們浴血奮戰(zhàn)打下來的,我有什么資格坐享其成,加入闖軍寸功未立,這不是我李自成做事的風格,況且陜西的情況我最熟悉,我來領(lǐng)路,最合適不過。這是公。于私,您是我的舅父,哪里有舅父出征,外甥在邊上看著的道理,如果這個消息傳回去,以后自成還怎么在族人面前立足。闖王休要阻止,于公于私,這一趟,就讓我陪您去吧。”李自成誠懇的盯著高迎祥的眼睛說道。
高迎祥仰天長嘆,“哎!長大了,長大了。自成,你終究還是成為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能這么說,我很欣慰,也罷,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若是我不同意,倒是顯得我不近人情了。好,我答應你,這次去陜西,你就跟著我一起。眾將聽令!”
呼啦一聲,聽見高迎祥聲音的全部將領(lǐng)出列,紛紛跪在了高迎祥的面前,這是高迎祥每次布置任務前的固定套路,雖然闖軍講究一個義字,但是在排位上還是尊卑有序,畢竟闖王是大家公推出來的,自然要體現(xiàn)規(guī)矩二字,所以高迎祥下令,全部將領(lǐng)都是跪接。
“黃龍,劉哲!”“末將在!”高迎祥點出了兩個人的名字,這是他的心腹大將,一萬老營兵分成兩個營,就是由他們分別率領(lǐng),基本上這兩人就相當于高迎祥的左膀右臂,親兵統(tǒng)領(lǐng)。兩人應聲膝行出列,跪在了高迎祥的面前。高迎祥立刻道:“此次出征陜西,除了自成和麾下人馬跟我一起去以外,一萬老營兵隨我同去,另外第二十營開始往后所有兵馬與我同去?!备哂檫@么一布置,可是不得了,要知道,闖軍本來是三十六營的編制,新收編的兵馬還沒來得及整編,高迎祥這次出擊陜西,擺明了是不想帶新兵去,就算是饑兵,也要挑選營中的老兵去。一下子就點出了十六個營的兵馬,這可是八萬大軍,加上老營兵一萬,還有李自成的五千人,軍隊接近十萬之數(shù)。十萬大軍西征陜西,打開局面,不能不說,高迎祥也算是好魄力。
“張獻忠!”“末將在!”高迎祥點了張獻忠的名字,張獻忠立刻出列跪在了高迎祥的面前。他正要雙手抱拳高高舉起,高迎祥卻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說道:“獻忠,這次要辛苦你了,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睆埆I忠一愣,怎么高迎祥會這么說,這是什么意思。他來不及多想,只聽高迎祥接著道:“這次南下大軍,就以你為首?!睆埆I忠動了動嘴唇,“闖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