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你聽著,老子不想跟你打,咱們都是東江兵,你別逼老子!”登州城下,一萬東江軍擺開了陣勢。那日吳橋兵變之后,孔有德的大軍很快回師擊潰了跟在后面的一萬山東兵,東江軍戰(zhàn)力強悍,且有大量的騎兵包含在隊伍中,內地衛(wèi)所兵怎么可能是如狼似虎的邊軍的對手,山東境內根本沒有一支兵馬能跟孔有德匹敵,山東巡撫余大成只能收縮防線,死守濟南府,將山東北部幾乎是拱手相讓,當然,他不讓也不行,指望這些縣城的衛(wèi)所兵和孔有德的人馬硬碰硬也根本不現(xiàn)實??子械铝⒖虖奈涠ㄖ蕹霭l(fā)直奔登州,他聽取了耿仲明的建議,先拿下登萊,以登萊為根基,以圖后事。
他們的攻擊非常迅速,山東本地衛(wèi)所兵只有兩個選擇,要不就是逃之夭夭,要不就是望風而降,孔有德也懶得去追那些逃走的衛(wèi)所兵,反正這些戰(zhàn)斗力一塌糊涂的士兵不配做他的對手,當務之急是立刻召集登萊二州剩余的兵馬,這些人就讓他們跑吧,等攻打到濟南府的時候,這些人還不是他的盤中餐。叛軍一路連陷臨邑,陵縣,青城諸城。
登萊巡撫孫元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發(fā)生了這樣的驚天大事,當東江軍出現(xiàn)在登州城下的時候,孫元化接到報告,一臉的茫然,他想不通怎么孔有德領著兵馬又轉回來了。孔有德的兵馬一路攻城略地,自然是殺氣蔓延,孔有德的兵馬出城之后,留下來守衛(wèi)登州的是參將黃龍的五千兵馬。黃龍跟孔有德雖然同是東江軍陣營,但是兩人不是一個派系,東江軍在毛文龍在世時分成兩個派系,一個是駐島軍,也就是毛文龍的嫡系部隊,包括孔有德他們在內的士兵都屬于這部分,這也是東江軍的主力。但是除了這支部隊之外,還有一支敵后軍。這是東江軍鎮(zhèn)原來規(guī)模比較大時,在遼東各地也有不少駐軍,特別是在今天的旅順這一塊,都是東江鎮(zhèn)的勢力范圍,當金兵勢力擴大之后,東江鎮(zhèn)的地盤一再壓縮,原本在遼東半島的兵馬就被壓縮到了沿海一帶,黃龍正是屬于這支兵馬。他們雖然聽毛文龍的調遣,但是跟孔有德等人的關系并不緊密,皮島和陸地被大海分隔開,很多時候兩塊地方的部隊都是各自為戰(zhàn),所以黃龍在這支部隊中頗有威望。毛文龍死后,袁崇煥對東江軍進行了整編。大部分的駐島軍都被放入了登萊,而敵后軍的兵馬基本上被全部編入了遼東軍,只有黃龍的這一支人馬沒有打散,一起移防到了登萊,所以黃龍跟孔有德平時也沒有什么交集,只不過就是在孫元化帳下聽用罷了。兩軍的官兵也沒有什么交集,和他們的主將一樣,平時連軍營都是分開的。
孔有德的大軍殺氣騰騰的殺回登州城,負責城防的黃龍所部立刻是關閉城門,他們只是覺得不對勁,憑借著本能進行了戒嚴。然后去通知黃龍和孫元化。這里孔有德也犯了一個錯誤,如果他編個像樣的理由騙過登州守軍,基本上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城池?,F(xiàn)在倒好,大軍往城下這么一擺,就是傻子也看出來有問題了。
黃龍急急忙忙的沖上城樓,放眼望去,發(fā)現(xiàn)城下密密麻麻的全是東江軍。一看就是來者不善。這些人明明是奉了朝廷的調令前去遼東增援,即便是朝廷有什么變化,肯定也會先通知孫元化一聲,不可能越級發(fā)布命令,這是朝廷的規(guī)矩,那么現(xiàn)在很明顯孔有德并不是孫元化叫回來的,難道說這個瘋子要擁兵造反不成,可是他們有什么理由呢?這兩年在登萊日子過得也還行,除了跟山東兵不對付以外,比起在遼東的苦日子要好多了。
黃龍怎么也想不到,孔有德他們的叛亂竟然是由一只雞引發(fā)的。黃龍下令士兵們嚴防死守,聽著孔有德在城下叫罵。黃龍回應道:“孔有德,老子不知道你是因為什么反叛,但是你可知道造反是什么后果?當年毛帥在東江鎮(zhèn),隔著朝廷這么遠也沒想過一絲一毫的叛亂之事,你怎么就沒有毛帥的忠君愛國之心!”
“他娘的,你不提毛帥還好,老子問你,毛帥是忠君愛國,可是最后呢,落得個什么下場,還不是被袁崇煥這個狗賊給殺了,好在老天有眼,讓狗賊下去給毛帥陪葬了。老子們這段時間在山東過得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我們是大明的邊軍,不是他媽的阿貓阿狗!老子們是人,是堂堂正正的人,要是有人不把咱們當人看,弟兄們!你們說怎么辦!”孔有德回過頭去大聲問道身后的士兵們。
“殺!殺!殺!”東江軍的士兵發(fā)出怒吼,將這段時間的怨氣全部釋放出來。
“你聽聽,你聽聽,這就是弟兄們的心聲,你現(xiàn)在開門,咱們都是東江軍的好漢,我孔有德用項上人頭擔保,絕不為難你們?!笨子械聦Τ巧洗舐暫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