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儒商

聽到冉明安慰的話，劉嫝眼中全是淚水，只是低頭猛哭，什么話也沒有說。要說冉明懂得的東西不少，無論前生，還是今世，女人對于他來說，都慢一個陌生的動物。

雖然冉明從劉嫝這里沒有問出什么，可是對于自己后院，冉明還是有心腹的。其實冉明的后院，在這個時候，不是以劉嫝、條紋、謝道韞等為首的三股勢力，而是有四種勢力。粘桿處還在冉府留下十幾個以丫鬟為掩護(hù)身份的成員。當(dāng)然這并不是探查消息，而是保護(hù)后院的女眷。

加上冉明的麒麟衛(wèi)，這四十多個人都是以冉明的人，他們不會向任何一個女主人效忠，只會對冉明負(fù)責(zé)。這些人暫時有小蓉在管理。

冉明找來小蓉，一問之下，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劉嫝出身商賈，以前在劉氏也是幫助劉原打理生意。她比條紋和謝道韞進(jìn)門要早，因為劉嫝有這個本事，冉明就把自己的產(chǎn)業(yè)和府上開支交給劉嫝管理。條紋和謝道韞嫁給冉明以后，她們倒沒有直接改變這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

她們沒有行動，卻不代表各自己的家仆會安穩(wěn)，條紋也好、謝道韞也罷，她們兩個都是出身豪門，豪門內(nèi)院里的明爭暗斗，這些家生仆役早已見多識廣，雖然這種事情主人沒有吩咐，他們就自作主張，開始拉山頭，搞得一家之內(nèi)涇渭分明。

這種事情，原本也不可能引發(fā)更大的沖突。只是這段時間劉嫝懷孕，是雙身，精力不濟(jì)。在發(fā)放月錢的時候，比平時晚了幾天。雖然說剝削是封建時代的基本現(xiàn)象，事實并不是那么回事，無論田租也好、仆役月錢也好，所有的豪門幾乎不愿意在方面占便宜，他們害怕傳出不好名聲，必竟為富不仁不是什么好話。

因為延遲發(fā)放月錢（也可以說是工資），造成冉府府上下人們積壓了不少怨。屋漏偏逢連天雨，條紋嫁家的一個通房丫頭，按例應(yīng)該發(fā)三千錢。屬于一等丫鬟的等例，和下院管事的例錢同等，結(jié)果到她手上卻只有一千八百錢，算是三等丫鬟的例錢。

豪門大院對丫鬟仆役也像后世的企業(yè)，進(jìn)行考核。條紋的這個丫頭偏偏失手打碎了一青花瓷花瓶。劉嫝原本說過不加處罰，可是現(xiàn)在卻降了兩等例錢，讓條紋非常不舒服。

條紋本來就是一個年紀(jì)不大，愛憎分明的人，經(jīng)過丫頭一挑撥，就開始暴發(fā)了。她不顧三七十一跟劉嫝吵了一架。

劉嫝女扮男裝幫助劉原打理生意，豈非嘴笨之人。自然沒有在劉嫝那里討到好處，一來二去，這仇算是結(jié)上了。條紋氣勢洶洶上門去討說法，說法沒討到，反而被劉嫝一陣奚落，條紋也氣哭了。

不過，劉嫝必竟是待產(chǎn)之身，這一急一氣，也病倒了。

有的是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吹阶约倚∧镒邮芰宋蛯に乐鴪髲?fù)劉嫝。還好這個名**華的丫頭沒有太毒的心思，就使錢讓在廚房里的常姑姑替條紋出氣。春華惡作劇般讓常姑姑在劉嫝的藥里加了三倍的黃蓮。

眾所周知，這個中醫(yī)本來就苦，加上黃蓮，那簡直就是不能下咽。劉嫝自然無法正常入藥，有病沒醫(yī)，就越來越重。

冉明聽到這個結(jié)果，氣得頭大，按照他的想法，肯定是要各大五十大板，連條紋的丫頭春華和常姑姑，都打發(fā)出府。

可是冉明又想到，春華是條紋身邊僅有的自己家生仆從，而常姑姑，算是謝道韞的奶娘之一。他們都是條紋和謝道韞的心腹，打發(fā)了她們，條紋和謝道韞臉上也會不好看?？墒侨矫鬟€沒有想到對策，怎么處理家事，就看到劉牢之滿臉惶恐的向從院前跑來。

冉明道：“牢之，發(fā)生了什么事？”

“嚇?biāo)牢伊?！”劉牢之紫紅色的臉變得發(fā)黑“殿下，嚇?biāo)牢伊?！?

聽到劉牢之的話，冉明更加好奇“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殿下還是到前院去看看吧！”劉牢之像看到了讓他難以忘記的事情。

冉明跟著劉牢之來到前院，剛剛進(jìn)入院門中，就看到謝道韞的身影。謝道韞的身體較瘦，哪怕是快要臨產(chǎn)了，到不太顯肚子。這個時候，謝道韞站得筆直，冷眼忘著場中。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婆子趴在一條條凳上，幾個仆從手持竹條，正噼里啪啦的向下打著。雖然竹條不會造成骨頭上的傷害，可是打起人來，卻非常疼。不知道這個婆子挨了多少下，反正正是背部都血肉模糊。

原本冉明來時，倒隱約聽到這個婆子近若游絲的求饒聲。

現(xiàn)在卻昏死了過去。

謝道韞冷聲道：“爾等看睜開眼睛看清楚，以下犯上，這就是下場！”

眾仆人散去，冉明看到謝道韞蹲下身子，輕輕的道：“抬下去，找個好點的郎中，不要怕花錢！”

冉明明白了，這個婆子應(yīng)該是所謂的常姑姑，她不僅是謝道韞的奶娘，還是看著她長的人，關(guān)系可想而知。常姑姑被人抬走了，謝道韞的身子有點搖晃，冉明快步上前扶起謝道韞：“你這是何苦呢！”

“夫君”謝道韞內(nèi)心里對冉明也有幾分不滿，作為女人，她是不愿意和別的女人分享男人的。在歷史上，她可是算御夫有術(shù)，丈夫王凝之一輩子服服貼貼，而且作為同樣名門子弟王凝之可以說是安分守己，沒有納妾，五個子女，全部嫡出。

其實，當(dāng)冉明剛剛來時，謝道韞就看到了?？墒撬]有轉(zhuǎn)身，裝作沒有看到冉明。雖然有做作的成分，不過她也不想冉明為難。雖然謝道韞不知道什么事金融戰(zhàn)爭，不過她卻猜測到冉明在這個計劃，劉原出力不少。

她雖是名門，不過這個時候謝氏，尚沒有謝安指揮北府軍打敗苻堅那個時候的風(fēng)光。她的家族勢力雖然大，不過必竟謝氏沒有全部投靠魏國，能給冉明的幫助實在有限。謝道韞外表雖然柔弱，可是心性堅韌。孫恩之亂時，大軍長驅(qū)直入，丈夫王凝之趁亂丟下妻兒老小只身逃跑。謝道韞鎮(zhèn)定自若，帶領(lǐng)隊伍乘亂突圍出城，橫刀在手，乘肩輿而出，沖到大街上，一如她在青綾幕幢后的談笑風(fēng)生，其膽識與謀略不由得令人嘆服和心折。

這是一個有詩情才情，有勇有謀的奇女子。

謝道韞在用自己的方法，來幫助冉明。她和其他這個時代的女子一樣，只希望冉明能安心主外，她可以主內(nèi)。甚至，比劉嫝打理的更好。商賈的那套可以論商，不可以治家。

“夫君，無規(guī)矩不成方園！”謝道韞道：“主弱臣強(qiáng)，國之必亡，店大欺客，奴大欺主，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

好在冉明在這個朝代的時間長了，略懂一點文，謝道韞話其實出自《孟子·離婁下》，講究一個恩威并施。冉明當(dāng)然知道謝道韞是正確的，這件事也給他一個提醒，謝道韞不是一個甘愿當(dāng)一個花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