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謝道韞大哭(下)
“莫哭,莫哭!”隨即冉明沖可足渾氏和眾宦官宮娥揮手,示意他們離開,畢竟一朝國母,如此不顧顏面的痛哭,傳出去影響不好。
見眾人離開,謝道韞突然放聲大哭,冉明無論前世今生,可都沒有勸女人的經(jīng)驗,頓時感覺不知所措。冉明就這樣看著謝道韞坐在懷里哭了小半個時辰,哭得嗓子都啞了,力氣也沒了,這才慢慢停止哭泣。
“二哥,令姜好苦??!”謝道韞哽咽道:“二哥,令姜在上虞的家毀了,族人也都差不多死光了。”
聽到這話冉明非常愕然,此時冉明這才想起整個陳郡謝氏還不是淝水之戰(zhàn)之后的謝氏,雖然歷史上有王謝并列的說法,那其實是指淝水之戰(zhàn)之后,借淝水之戰(zhàn)成功把家族名望上升至巔峰。此時謝氏雖然已經(jīng)崛起,但是實力仍和王氏沒有辦法比的,而且謝氏的產(chǎn)業(yè)也不像王氏那樣遍布整個東晉,幾乎各郡縣都有王氏的產(chǎn)業(yè)。謝氏的產(chǎn)業(yè)集中地,其實只有兩地,一是上虞,其次才是建康。
然而這一次孫泰之亂首發(fā)地就是會稽王國,而上虞也首當(dāng)其沖,這一次叛亂,損失最重的莫過是士族門閥和那些地主了,作為上虞頭號士族門閥,謝氏更成了孫泰亂軍的首要目標(biāo),這次沖擊謝氏上虞別院,鎮(zhèn)守上虞別院的謝氏子弟大都死難,人員傷亡和財產(chǎn)損失非常慘重。如果不是因為謝道韞嫁于冉明,陳郡謝氏經(jīng)營重心慢慢北遷,恐怕這一次陳郡謝氏就要遭受滅頂之災(zāi)了。
然而,讓冉明不可思議的是謝安這個唯一在魏國朝廷里可以說得上話的人為何沒有借機諫,讓自己組織兵馬急速南下?此時就算救不了晉國謝氏子弟,但是卻可以給他們報仇???
事實家國天下,家族利益永遠(yuǎn)比國家利益重,這其實在南北士族門閥鼎盛時期而,這是一個偽命題。氐秦苻堅率領(lǐng)九十五萬軍隊南下攻晉,按照識實務(wù)為俊杰的漢奸邏輯,在這個時候,東晉士族應(yīng)該集體充當(dāng)領(lǐng)路黨,為氐秦滅亡東晉帶路,然而公和私,大是大非面前,整個東晉的士族門閥都沒有選擇妥協(xié),而是齊心協(xié)力,共抗氐秦,甚至把苻堅玩殘了。雖然表面上這是謝安居中指揮調(diào)度,謝石、謝玄、謝琰導(dǎo)演的淝水之戰(zhàn),更成了中國古代歷史上的傳奇。然而這個傳奇事實上并非謝氏一門之力締造的,而是集合當(dāng)時東晉所有士族門閥之力。公與私的問題,其實一直都影響著中國的發(fā)展。然而不得不說的是,這時代的人,或者說整個中國古代大多數(shù)的人,在公與私的問題上,或者大義的選擇上,都是取公而廢私。這便是士大夫的氣節(jié)!
比如后世,中國就缺乏貴族精神,所謂的紅色貴族,事實上和山西煤二代一樣,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豪,在他們身上,雖然有了貴族的財富,卻非常缺乏貴族的奉獻(xiàn)精神。而謝安卻沒有被仇恨沖昏了頭腦,而是清晰的選擇最符合魏國利益的政策。
這讓冉明欣慰的同時,又感覺心酸。
冉明其實不是神,而是一個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遠(yuǎn)近,對于冉明來說,謝氏雖然是外戚,但是更是冉明親近的人,況且謝安又是一個歷史功比武候,德比武候的賢相,這一點出身寒門的王猛是無法相比的。王猛雖然對冉明很忠誠,但是在忠誠冉明的基礎(chǔ)上,也是努力締造劇縣王氏的貴族之路。最讓冉明感覺無奈的是,冉明一方面拼命打壓士族兼并土地,而王猛卻在劇縣通過購買或墾荒置田六千畝。
六千畝地,對于冉明這個全國大地主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但是這卻是冉明對王猛失望的地方,跟隨冉明這么久,王猛難道就沒有學(xué)會理財之道?不過,這是由于古代人的慣性思維,冉明一時間也難以扭轉(zhuǎn),不過冉明也僅僅是敲打一下王猛,而并沒有對于過于苛責(zé),畢竟王猛的土地是自己通過合法手段獲得的,而且王猛在田租上收得很輕,甚至比官田更低一點,這樣以來,其實王猛的六千畝地,每年的收益甚至不如王猛的俸祿。
越是欣賞謝安,冉明越是對孫泰反感。對于古代所有的野心家來說,動不動起義、發(fā)動民變,這種事情,是冉明無法容忍的。特別是這種民變,事實上破壞性太差,基本上一場動亂下來,十年二十年難以恢復(fù)。
冉明道:“令姜莫哭,朕不會容忍孫泰此繚為所欲為的,朕這就命**制定行動方案,即使不能立即出兵,也會讓孫泰安份下來?!?
東晉在這個關(guān)頭居然爆發(fā)了聲勢浩大的叛亂,這不僅是冉明想不到了,即使是整個天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單單是魏晉之爭,就鬧得不可開交?;蛟S天佑大晉,魏國出了叛逆,包圍了鄴城,魏國南征軍軍心亂了。
晉國獲得了一時的安全,可是晉國頭上仍懸著一把利劍,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落下來。在這種情況下,晉國即使無意收復(fù)丟失的徐揚江淮地區(qū)、荊州,可是對于虎視眈眈的征南軍石越部,不得不作出防御。
隨著鄴城被冉智叛軍包圍,征南軍只好含恨而撤退。但是此時鄴城危機已經(jīng)解除了,雖然沒有發(fā)兵渡江南下,可是卻頻繁調(diào)動,高調(diào)舉行軍事演習(xí),搞得司馬聃神經(jīng)緊崩,這個時候,光憑目前司馬聃的軍力,根本防不住長江防線,這點人馬充其量只能勉強起到遲滯魏軍的作用。在這個情況下,司馬聃要想保住江山唯有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