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戰(zhàn)爭的潛力

“慕容垂怎么了？”冉明不以為然的笑道。此時并沒有對慕容垂保持多大的戒心。雖然后世稱王猛為諸葛亮第二。在諸葛亮活著的時候，曾魏延必反，并設計殺之。而王猛也認為慕容垂必反，但是苻堅卻沒有依照王猛的意圖殺死慕容垂。事實上后來慕容垂也確實反了。

冉明卻認為，這個人物的立場和其所處的環(huán)境有絕對的關系。大漢奸秦會之，在李綱擔任開封保衛(wèi)戰(zhàn)總指揮時，也是堅定的死戰(zhàn)派。然而他被俘虜之后，南歸就成了議和派的頭頭。汪精衛(wèi)在參加革命初期，也有殺身成仁之志，補捕入獄后寫下引刀成一塊，不負少年頭的詩句?？墒呛髞硭麉s成了日本忠實的走狗。

按照現在魏國的政治環(huán)境，除非慕容垂腦袋進水，否則他不僅不會反，反而會盡可能的當魏國的忠臣。冉明以為，不能以個人一時一事的所為，來判定其立場。就算挾徐州五郡六十五縣向東晉投降的原魏國徐州刺史周成。周成以進獻五郡六十縣之功，被東晉封舒城候，隨便以一個閑職圈養(yǎng)了起來。此時周成也非常后悔，就派出人給冉閔寫了一封萬長信，反復強調他當時只是被部下所逼，降晉絕非他的本意，現在他還想棄暗投明，希望冉閔給他一個機會。

當時冉閔收到周成的信，只是一笑了了。

王猛看著冉明不以為然的樣子，王猛趕緊上前，拉著冉明的手，左右搖晃，用怒其不爭的口氣嚴肅的道：“殿下，慕容垂反心昭然若揭了！”

“慕容垂他怎么反？憑什么反？”冉明道：“孤就算不相信慕容垂，卻還會相信，慕容垂指揮的那六千余越騎軍將士。慕容垂不反則矣，若反，根本不用孤動手，先生，你信不信，只要他慕容垂敢打出造反或自立的旗號，非但慕容垂拉不走越騎軍的一兵一卒，反而有人會怕他的腦袋送到孤的案頭！”

“慕容垂又不傻，他豈會不清楚，越騎軍他根本策反不動，也收買不了?！蓖趺蛧@息一聲，小聲的道：“如果，他故意繞開越騎軍，收買吐谷渾殘部呢！”

“吐谷渾？”冉明聽到這話，冉明隨即又一想，這個吐谷渾和慕容部本身就有血緣關系，而且還是血親極近的旁支。以慕容垂的身份，自然容易得到吐谷渾殘部的響應。冉明的神情慢慢嚴肅起來?！坝凶C據嗎？”

“當然有！”王猛很是懊惱的道：“都怪猛太大意，當初還沒有意識到慕容垂收留那些吐谷渾少年的用意?，F在慕容垂以防備宇文忔突然回頭的旗號，將越騎軍調開，讓六千余越騎軍大部，死死的咬住宇文忔的尾巴，他命少年親衛(wèi)，開始趁機吞并宇文部潰散的部曲。短短時間，他已經收留了數千人?！?

“這并不代表什么?！比矫黝j廢的道：“吐谷渾與慕容部一宗同源，或許是慕容垂同情心泛濫了，他對如今的吐谷渾殘部產生了憐憫之心呢？”

王猛看著冉明的樣子，知道冉明重視了此事。別看表面上冉明一臉輕松，其實內心中，已經對慕容垂的忠心有了動搖。王猛很是興奮，這已經有了一個好的開始。

“殿下恐怕還不知道吧，慕容垂身邊還有一個漢人謀士，就是殿下曾經見過的，那個辟溪的長史野利吉明，粘桿處還查出了這個野利吉明的真實身份，他就是原趙國殿中監(jiān)賈堅，在陛下立國之初，棄官掛印而去的賈堅。”

冉明道：“就是那個左右開弓的賈世固！”

“殿下，恐怕還不知道，這個賈堅能奈可真不小呢！”王猛接著道：“賈堅在投靠辟溪之后，與秦、涼、河、沙地區(qū)多方豪強都有往來，自從與慕容垂勾結上以來，就利用職務之變，侵吞辟溪所托付的財物。短短時間，居然暗中蓄積了三萬余石糧食，這些糧食全部都存在陽妃谷的山谷中，具**置，粘桿處尚沒有探明，最多月余，粘桿處就能找出這些糧食！”

原本，以冉明的本意對吐谷渾，只是削弱，而不是逼他們狗急跳墻，與秦國進行拼命。開通的互市，交易價格，也是能夠最基本的保證吐谷渾生活，足夠支撐到開春?？墒且驗橘Z堅的原因，辟溪卻少了三萬余石糧食，所以吐谷渾才連年前都支撐不下去了。

查出這事，說來也巧合。辟溪在投降冉明以后，有一次喝多了，抱怨?jié)h人商賈心太黑，牛羊馬匹的價格太賤。王猛一聽，只是一笑了之。結果當辟溪說出的購買糧食總數時，王猛感覺到了不對勁。雖然從上邽運到幕克川會有損耗，可是怎么差也不會差五六萬石。

王猛就讓人找來辟溪的交易賬目，這對比，一下子就發(fā)現了問題。四萬余石，將近五十萬斤糧食居然不易而飛。這讓王猛不得不慎重起來?？墒遣檎蚁嚓P人員，王猛發(fā)現居然無人知道此事。只是知道，這段時間有數百名民夫離奇失蹤。在古代，原本對人口失蹤的情況比較敏感的。只是因為上邽周邊出現大量的工坊，這些冬天無事可做的農民多了一項謀生的出路，他們可以打短工，經常數月不回家。這讓這個大量人口失蹤的案件，延長了暴露時間。

后來，王猛在慕容垂身邊的粘桿處細作發(fā)現了賈堅，王猛將所有的片斷，串聯(lián)起來，事情就能想通了。只有賈堅才有機會，侵吞這筆糧食。

“三萬多石糧食，這個事可就大了！這足夠一萬多人，省吃省用支撐到開春。只要開了春，草地重新吐出新綠，對于游牧民族的這場雪災危機算是過去了?！比矫鞣浅Ｃ靼祝谶@個時候，最值錢的就是糧食，這個時候，只要有糧食，就會有人為了一口飯吃跟著你，哪怕是造反，也再所不惜。人命，反而都是不怎么重要了。三萬多石糧食，慕容垂就能拉起萬余大軍。

這些游牧民族組成的士兵，還有一個顯著的特點，他們壓根就沒有漢人的那種對皇權的畏懼。就像唐朝，雖然說李隆基晚年昏庸，但是唐朝的根基仍在，威名正盛，**號令地方，還是政令通達，偏偏這個時候安石之亂耗盡了唐朝的元氣。

由于鮮卑、氐、羌、匈奴、羯、丁零、鐵佛、高車等族都受到了極大的削弱，慕容垂在短時間內無法形成地方凌駕**的局面，但是這場內戰(zhàn)，將會不可避免，一旦慕容垂積攢一定的實力，反上作亂，將會將魏國大好的發(fā)展局面打破。不僅會引來東晉、北漢，以及各方部落、豪強的機會，更甚至，整個天下都將會狼煙四起。

“休想！”冉明怒從心生，拍案而起，殺氣彌漫開來?！爱敵跛麄兒怂烈馔秊?，弄得這大好河山烏煙瘴氣，赤地千里。我們大魏建立了，我們帶著所有被奴役的漢人站起來了，現在大魏的發(fā)展局面非常好，他們居然還敢動心思。對不住了，只要我冉明活著一天，他們就休想如愿。誰敢對魏國打什么歪心思，就休怪我下狠手，殺一人為罪，屠萬人為雄，屠得九百萬，方為雄中雄?？磥?，有人想成全孤，讓孤成為這雄中雄！”

王猛拍了拍腦袋，嘆息一聲，暗道：“慕容垂，慕容垂，你可千萬別犯混啊，這父子二人可不是拘泥于禮法的人，他們可不管你是什么樣的人，一旦犯了他們的逆鱗，神仙也難救你！不是我王猛故意為難你，只是我們各為其主，職責所在而已。”

“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比矫鞫似鹨槐?，皺著眉頭輕輕地啜著冇茶杯里的茶水。突然冉明道：“傳令下去，命令粘桿處秘密查探他們這批糧食的動向，還有密切監(jiān)視慕容垂與賈堅，務必保證，孤隨時可以生擒他們?，F在孤的既定計劃平定河西，慕容垂不過是小疾，涼系利益集團才是在患，如果慕容垂聯(lián)合他們，說不定他們真敢反！”

“殿下，此事不必著急。慕容垂必竟是陛下任命的前鋒將軍，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恐怕會引起陛下的不悅?！蓖趺推鹕韯竦溃骸皶r間一定會讓慕容垂的一切偽裝暴露無遺，現在慕容垂起事，毫無成功的可能，別說他現在拉攏數千人馬，就是擁有數萬人馬，沒有糧草，他們也是不堪一擊。慕容垂需要時間發(fā)展勢力，而我們有了這些時間，收拾慕容垂則更加容易?！?

冉明迅速冷靜了下來：“似乎。

“這是最好的辦法！”王猛點點頭道：“殿下，我們的優(yōu)勢就是發(fā)現了慕容垂的反心，而他對自己的暴露尚且一無所知，有心算無備，更能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