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洛陽大亂(上)
慕容垂刺殺冉閔,魏國驃騎將軍張遇也在現(xiàn)場,他親眼看到慕容秋的劍從冉閔的肩窩處刺進處一尺有余,雖然張遇不是醫(yī)生,但是他作為軍中宿將,自然知道一尺余長的劍刺進去是多么的嚴重。
“冉閔恐怕是不行了!”張遇在腦袋中不自覺的生出這個念頭。張遇和其他魏臣不一樣,他是最初的魏臣,冉閔建立魏國,定都鄴城,改元青龍,張遇以許昌降魏,被冉閔封為豫州牧。這是魏國幽、冀、并、兗、洛、豫六州之境唯一的一個州牧。熟悉三國歷史的朋友們應(yīng)該知道,這個州刺史和州牧權(quán)力大不一樣,一州刺史只是管轄一州民政,和州牧則是上馬管軍,下馬安民,是一州之地的最高長官。
這種州牧制度,有很明顯的弊端。那就是容易滋生州牧的野心。青龍元年二月冉閔封張遇為豫州牧,同年八年,張遇就以許昌向東晉投降,被封為鎮(zhèn)西將軍。在原來的歷史上,永和八年,張遇與謝尚發(fā)生矛盾,謝尚與張遇矛盾激化,隨既張遇又降了前秦。但是在這個時空,張遇卻又復(fù)降了魏國。
作為一個有前科的藩鎮(zhèn),冉閔剝奪了他的軍權(quán),名義上張遇是魏國驃騎將軍。按職位,張遇其實位比張溫的那個車騎將軍更高,屬于魏國兵馬統(tǒng)帥的二把手。然而,事實上張遇卻空有一個名號,除了他的三千私兵,他在魏國并沒有統(tǒng)兵之權(quán)。
有簡到奢易,以奢入簡難。張遇從堂堂晉國鎮(zhèn)西將軍、豫州刺史,而且晉朝當時只有豫州的名義統(tǒng)治權(quán),事實上直到最后,晉朝都豫州都沒有事實上的統(tǒng)治。而張遇就是事實上的豫州土皇帝。
豫州并不是指現(xiàn)在的河南,而是河南南部、東部、安徽北部、江蘇西北部、以及山東西南角,這是華北平原最富饒的地帶,這里物產(chǎn)豐富,良田無數(shù),占據(jù)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從統(tǒng)治這么一大塊地方的土皇帝,到空有其表的驃騎將軍,張遇內(nèi)心里非常不平衡。
不過,張遇非常恐懼冉閔,他不敢產(chǎn)生二心。但是冉閔死了,那就不同了,東晉對于豫州那是長鞭莫及,自己才是那里獨一無二的主人。
這個時候,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情況出現(xiàn)了,那就是他見到了東晉褚蒜子秘密派出的使者。當然,褚蒜子可沒有猜到慕容垂為刺殺冉閔,她派出聯(lián)系張遇,其實和冉閔親征涼國有關(guān),冉閔親征涼國,褚蒜子害怕自己唇亡齒寒,等冉閔真正平定北方之后,她再無所依仗,就算合縱也找不到盟友了。
所以當慕容恪打算以降國格,去帝號的方式,來應(yīng)該對冉閔咄咄逼人的攻勢時,褚蒜子也行動了。褚蒜子派出了時任著作郎王修,王修本是東晉名士,與謝安交好,褚蒜子就讓王修打著游學(xué)的旗號來到魏國,讓他秘密會見張遇、魏統(tǒng)等一些先前投降晉朝,又復(fù)投魏國的官員。
由于他們這些人先前都有冉閔從龍的功績,然而他們卻都是墻頭草,看到冉閔將出現(xiàn)失勢時,向東晉投降。
現(xiàn)在,他們這些人在魏國的官職雖然高,實權(quán)卻不大,倍受猜忌,過得肯定不如意。王修游說他們投降晉朝,也會造成連鎖反應(yīng),會讓魏國政局出現(xiàn)動蕩,冉閔也會因而無法全力攻打涼國。
褚蒜子沒有選擇出兵,她非常清楚,從戰(zhàn)場上去打敗冉閔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只有在冉閔的短處上著手,使用政治手段,才是真正的以柔克剛!
恐怕謝安也沒有想到這個年僅二十一歲的少年天才,是懷著這盤重要任務(wù)抵達的洛陽,并不是單純的找謝安敘舊。
王修隨身帶了好多份委任狀,像張遇如果率部投靠晉朝,將官封征北大將軍(比原來鎮(zhèn)西將軍高一個品階),開府儀同三司,豫州牧,汾陽縣公。原本張遇是回絕了王修,表示自己是魏國臣子,什么烈女不侍二婦,作為忠臣,不侍二主。
王修看了張遇的強烈反應(yīng),非常意外,他就道:“將軍還是再考慮一下吧,不著急表態(tài)。這份委任狀先放在里,如果將軍想通了,拿著委任狀,既可赴任就職!”
張遇推辭不過,只好接了這個委任狀。
哪里曾想,冉閔遇刺,而且還沒有治好的希望,他也產(chǎn)生了異樣的心思。洛陽如此混亂,他有三千心腹兵馬,如果出其不意,或許可以斬下冉閔的腦袋,拿著冉閔的腦袋,再投降東晉,至少可以換一個郡公。
張遇怎么樣都感覺這筆買賣劃算,于是,他是召集心腹將士秘密商議。張遇的部將龍真、上官恩、樂弘全部秘密來到張遇的營帳內(nèi)。
張遇把接見晉朝使者,以及王修硬放在這里的委任狀,以及晉朝的價碼兒告訴了三人。
褚蒜子為了拉攏這批墻頭草,使用的價碼并不低。不光是張遇,就連龍真、樂弘、上官恩也俱有封官,像親兵統(tǒng)領(lǐng)龍真封有忠武將軍。樂弘為冠軍將軍,歷陽太守,上官恩為五兵考功司主事。
看到自己的一份份委任狀,龍真、樂弘、上官恩皆心神激蕩。龍真用顫抖的聲音道:“唯將軍馬首是瞻!”
張遇看到臉上陰晴不定的樂弘和上官恩道:“如何?干還是不干!”
上官恩道:“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拼了!干!”
樂弘道:“只要仔細謀化,未必沒有成功的可能!”
張遇看到自己的心腹將領(lǐng)都支持自己冒險,他一邊派人聯(lián)系王修,聲稱自己考慮再三,大晉才是天下主共,跟隨冉閔始終背著一個反賊的名號,恐怕死了也入不了祖墳。為了不讓祖宗蒙羞,他決定棄暗投明。投靠大晉,替大晉永鎮(zhèn)北疆!
入夜后,洛陽在董潤的命令下,實行了戒嚴。洛陽行宮內(nèi),大將軍董潤,以及車騎將軍張溫皆滿臉憂色,太醫(yī)已經(jīng)盡力了,太醫(yī)無奈的道:“就算華佗再生,也無法治愈陛下的傷勢,現(xiàn)在只能用參片吊著一氣,等著陛下清醒過來,交待后世!”
張溫再三確認,甚至拔出刀來恐嚇太醫(yī),結(jié)果都是一樣,沒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