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不當棄子
要說糾結(jié),此時沒有人比褚蒜子更糾結(jié)的人了。一邊是唯一的親生兒子,另一邊卻是社稷家國,先夫的期盼。無論是哪一種取舍,對褚蒜子來說,都是心如刀割。
褚蒜子愁眉不展,不是她沒有決斷,而是實在不知道如何取舍。司馬聃是褚蒜子唯一的兒子,也是唯一的孩子,作為母親,褚蒜子感覺虧欠了司馬聃太多了。褚蒜子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聽過風聲,說是金丹可以強身健體,有病治病,無病健身。就這樣一心為了司馬聃好的褚蒜子讓司馬聃自小就服用了大量的丹藥,事實證明這種丹藥不僅不能治病,反而是一種巨毒毒藥。差點把司馬聃害死,幸虧冉明出現(xiàn)了,及時避免了這場悲劇。好心辦了壞事,這讓褚蒜子非常自責,對司馬聃也非常愧疚。
司馬岳當皇帝的時間太短了,滿打滿算才當了一年零三個月的皇帝。根本來不及培養(yǎng)心腹和建立威信,年幼的司馬聃即位時,基本上就是一個大大的爛攤子。事實上,司馬岳只所以能夠成為皇帝,也是和權(quán)臣庾冰有關(guān)。庾冰是繼王導之后的東晉權(quán)臣,司馬岳的舅舅。當時,晉成帝的兩個兒子司馬丕和司馬奕年幼,尚在襁褓之中。庾冰因為自己兄弟執(zhí)掌朝政已久,怕皇帝換代之后,自己與皇帝親屬之間的關(guān)系愈加疏遠,因而受到他人的離間,常常勸說晉成帝國家外有強敵,應當冊立年紀大的君王,并請求讓晉成帝立司馬岳為皇位繼承人,晉成帝同意,于是下詔立司馬岳為皇位繼承人。司馬岳在位期間,朝廷大權(quán)基本上掌握在庾氏集團之中。好在司馬聃尚幼,庾冰就病死了,否則司馬聃肯定也和司馬岳一樣成為傀儡。
雖然庾冰和庾翼先后病逝,但是庾氏推出了庾翼之子庾愛之想繼承庾氏的政治遺產(chǎn),當時褚蒜子采取驅(qū)狼吞虎之計,以桓溫對抗庾氏。結(jié)果倒好,雖然成功消除了庾氏的政治影響,卻把桓溫養(yǎng)虎為患了。
司馬聃也非常聰明,自從親政以來,不僅勤奮好學,而且非常務(wù)實嚴謹。面對咄咄逼人強魏和權(quán)臣和士族門閥的捉襯,司馬聃盡管政治手段比較稚嫩,卻沒有被這幫老狐貍忽悠住。不僅開發(fā)領(lǐng)南,增加朝廷財政收入,減少百姓負擔,編練新軍,取得了可喜的成果。要知道自東晉建立以來,司馬氏皇帝根本就沒有朝廷直屬的精銳部隊。司馬聃利用庶族地主極需要政治地位的心理,拉攏庶族地主與士族對抗,同時在褚蒜子的幫助下,漸漸收復權(quán)力,穩(wěn)固皇權(quán)。
對于這個兒子,褚蒜子也是非常滿意的,如果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戰(zhàn)爭,司馬聃肯定可以成為東晉歷史上最偉大的皇帝。褚蒜子面對被挾持的司馬聃,此時非常憤怒,引來這場戰(zhàn)爭的因子,褚蒜子已經(jīng)查清了,她知道這是桓溫故意禍水東引,目的就是讓東晉朝廷與魏國不死不休,從而達到桓溫獨霸巴蜀的目的。只是非??上В笢貨]有意料到魏國的決心如此之強,桓溫此刻也算搬起石頭砸到了自己的腳。
就在這時,一名宦官邁著獨有的小碎步快速的來到了褚蒜子的身邊,打碎了褚蒜子痛苦的回憶。
“太后,奴婢已經(jīng)查清楚了。這些刺客是利用了建昌縣候的馬車,成功潛入行宮,然后雙行宮馬廄的地下水道,潛入了皇后的臨時寢宮?!闭f到這里,褚蒜子立即打斷道:“你是說這件事和建昌縣候有關(guān)?”
宦官道:“肯定有關(guān),在刺客得手之后,從建昌縣候府邸里涌出大量高手,準備接應刺客?,F(xiàn)已經(jīng)右衛(wèi)將軍殷康擊退。”
褚蒜子道:“有沒有可能,建昌縣候是被栽贓嫁禍的?”
宦官道:“這恐怕不可能吧,要知道最近建昌縣候的心腹經(jīng)常與神秘人接觸,若非影子沒有證據(jù),恐怕早就動手了?!?
事實上禇蒜子不管了,已經(jīng)相信了。就算建昌縣候不是主謀,至少也是幫兇。褚蒜子從政治的角度考慮,建昌縣候王蘊有作案動機。自從王導之后,事實上瑯邪王氏已經(jīng)開始沒落了。雖然扔占據(jù)著右將軍、后將軍以及大量高官顯爵。只是王氏子弟已經(jīng)不再查手朝政了。像大書法家王右軍王羲之,他不僅沒有打過一仗,甚至連右將軍的部曲都沒有多少。王氏擁有實權(quán)的人,莫過于左將軍建昌縣候王蘊了,此時王蘊的次子王恭為前將軍,三子王爽為寧朔將軍。
王蘊此人極善鉆營,當初司馬聃未成婚時王蘊就想著與司馬聃聯(lián)姻。事實上王蘊在歷史上有個女兒成了皇后,既晉孝武帝的皇后王法慧。不過,王蘊還不滿足,還想著恢復王導時期王氏的強盛。
只是歷史上出現(xiàn)一個王導就足夠了,東晉各大士族門閥也被王氏搞怕了,王氏再想冒頭,幾乎成了公敵。要顯官要爵,可以給,大給特給。但是實權(quán)卻不給。褚蒜子此刻也是極怒攻心,道:“還愣著干嘛,將建昌縣候滿門緝拿?!?
宦官道:“回稟太后,建昌縣候滿門除了建昌縣候之外,其他人皆不在無錫城中,三日之前,前將軍就以督查軍備為由,離開了無錫,至今未歸。寧朔將軍王爽也在昨日攜帶家眷,賄賂了城門校尉,離開了無錫。”
剛剛說完這話,那個宦官馬上就體味到了褚蒜子的雌威,結(jié)果宦官臉上出現(xiàn)五道血手印。
“廢物,這種事情難道就不會警覺嗎?”褚蒜子怒道:“養(yǎng)條狗關(guān)鍵時刻還能咬人呢,你們連狗都不如。真是氣死哀家了。”
就在此刻,惠山大營的戰(zhàn)斗也進入了尾聲。劉鵬所部就算再強,也是強弩之末了。他們失去了繼續(xù)進攻的能力,士卒太疲憊了,太需要休整了。而此時已經(jīng)得到無錫驚變的何謙急忙率領(lǐng)軍隊回了無錫城,而虎賁校尉米利幾乎做了同樣的選擇,不過他還算有點良心,留下了部曲殿后,讓司馬晞有了從容收籠部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