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顏晚沒有。
本就已經(jīng)是12月的冬季了,湖面上的寒氣絲絲縷縷,她雙手躲在口袋里,說:“我爸覺得一張船票四十塊,只坐二十分鐘,船上岸上,看到的風(fēng)景一樣,傻子才花冤枉錢。”
顧景曜挑眉:“那你想玩嗎?”
秦顏晚誠實地點頭,小時候確實挺想玩的,她每天都在岸邊看游客游江,羨慕極了。
顧景曜呵笑:“連四十塊錢都不舍得花出去給女兒買個快樂,他哪來的勇氣賭上自己全部身家,去跟人家合資買地皮?”
秦顏晚抿唇。
是,秦父之所以會被人設(shè)局套錢,就是因為有人跟他說——咱們幾個人合資買下一個地皮,那塊地皮位于新區(qū),地段絕佳,等新區(qū)完全開發(fā)好了,地皮的價值鐵定會翻十幾倍,到時候咱們就是坐著數(shù)錢,絕對發(fā)大財。
秦父被洗腦得不顧一切,堅信那就是他搖身一變,跨越階級的絕佳機(jī)會,所以義無反顧地去了。
結(jié)局很明顯,都是假的,他被人騙了。
顧景曜語氣滿是鄙夷,顯然很看不上這種不自量力,沒有自知之明,卻還投機(jī)取巧,做著賺大錢的暴發(fā)戶美夢。
秦顏晚對他話里的輕蔑沒有反應(yīng),不想接他的話,轉(zhuǎn)開頭。
但顧景曜又說:“幾十歲的人,還一點腦子都沒有,難怪做得出持刀傷人和監(jiān)獄打架的事?!?
他其實是很厭煩秦顏晚跟她家里那些人那么親近。
父母也好,姐妹也好,都占據(jù)她太多精神和心力,他還是喜歡她跟過去三年一樣,眼里心里只有他一個,說他是她唯一的親人。
而不是才一天沒去醫(yī)院,就焦慮得跟什么似的。
拖累了她,他看在她的份上,也要幫著擦屁股。
他第三句:“一群麻煩。”
秦顏晚終究是忍不住,回頭看著他,沉聲說:“他縱使有千萬般不是,有無數(shù)缺點,他也是我爸,他醫(yī)鬧是為了我媽,他在監(jiān)獄打架,是因為有人在他面前詆毀我?!?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也是第一次做人,有好的一面,也難免有不夠好的一面,我能接受我的父母是不完美的父母,而你有什么資格指摘我的父母?”
顧景曜瞇起眼:“你是在教育我?”
“……”秦顏晚別開頭,“不敢?!?
顧景曜往她的方向走一步,秦顏晚本能地想后退,奈何這是在船上,無處可退。
顧景曜神色微冷,要說什么,湖面突然傳來一聲喊:“顧總!好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