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遠說這句話的時候身上戾氣很重,任菀當時有些被嚇到了,因為她記憶中的陳博遠一直是個性格溫和的人,她就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
后來任菀得知周仁用手段陷害他父母被紀委調(diào)查的時候,才明白他當時的戾氣從而何來——而理解陳博遠的同時,任菀也再次對周仁的手段有了認知,她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再看見周仁的時候,都會后背發(fā)涼,周仁笑的時候,她都覺得害怕。
心機和手段寫在臉上的人不可怕,面上溫文爾雅,私下心狠手辣的,才最令人可怖,他笑著笑著,隨時都會亮出來利刃捅過來,毫無招架,一擊致命。
陳博遠把結(jié)婚證給那個司機看過之后,司機出去打了個電話,再回來的時候,就對他們說,周仁要見他們。
然后,任菀和陳博遠就跟著司機上了車,被他帶去了海城市中心一家會所的包廂里。
周仁坐在茶桌前,面前擺著茶具,桌子上放著精致的糕點,每一樣的價格都高得令人咋舌,他坐在屏風前,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身上仿佛自帶著光環(huán)。
任菀在銀行工作,她平時和富人打交道的機會并不少,但周仁的氣質(zhì)絕對是她目前見過最符合「貴族」這個形容的,不單氣質(zhì)像,笑著給人捅刀子的作風也很像。
周仁看到他們兩人進來之后,放下了茶壺,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他們坐下。
任菀被陳博遠拉著一同坐在了周仁對面,周仁很客氣地為他們分別斟了茶,然后微笑著送上了祝福:「新婚快樂?!?
他的聲音低沉緩慢,像優(yōu)雅的樂器,乍一聽還以為真的是在祝福,但實際上,是來自勝利者對手下敗將的炫耀和羞辱,比起直接嘲諷,這樣的方式更能打擊陳博遠的自尊心,不得不承認,周仁很擅長殺人誅心。
「答應你的事情已經(jīng)做到了,不要再為難我父母。」陳博遠的臉色非常難看,他極力隱忍著,權(quán)力的不對等讓他不得不在周仁面前低頭。
周仁照樣微笑,從容不迫地說:「有你這樣孝順的兒子,我自然不會再為難他們?!?
周仁的這句話之后,任菀看見陳博遠驟然握緊了拳頭,猙獰的血管幾乎要穿透皮肉,每一根都在昭示著他的憤怒。
「你們是父母安排之下結(jié)婚的,很恩愛,并且很快就會有孩子?!怪苋屎攘艘豢诓?,不疾不徐地說,「提前祝福你們?!?
任菀和陳博遠都聽得清周仁的弦外之音,任菀沒接話,可陳博遠明顯有些克制不住了,他的聲音沙啞到了極點,幾乎是咬著牙在說:「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還想怎么樣?!?
「結(jié)婚了,要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购退啾?,周仁淡定了太多,「不要孩子,是想離婚的時候少走幾項流程么?」
很顯然,周仁不相信他們的婚姻會一直持續(xù)下去,并且他要斷掉陳博遠所有的后路,在這場博弈里,最后妥協(xié)的人還是陳博遠,他沉默了半晌,最后應下來:「我知道了?!?
周仁:「恭喜你開始新生活,該忘的就忘記吧?!?
陳博遠又是一陣沉默,然后問他:「你會和她結(jié)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