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顯謨之前并沒有做過如此“偷偷摸摸”的事情,即便他已經(jīng)知道了曾旭并不會因為他和周若糾纏在一起就和他產(chǎn)生隔閡,但他仍然無法坦然地將這件事情告知他,潛意識里做出的選擇就是隱瞞。
曾旭平時雖然會偶爾操心一下他的感情生活,但像這次這樣直接干預(yù),還是第一次,賀顯謨不贊同他的做法,但能理解他的出發(fā)點。
他和曾旭本科開始就是好朋友了,曾旭看到他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子,會擔(dān)心是很正常的。
如今曾旭知道那個人是谷雨,也說了不會再管他,大概是能消停一陣子了,不過——
想到讓谷雨背了這個“黑鍋”,賀顯謨心里還挺過意不去的,他有些猶豫,拿起手機想要跟谷雨道個歉,可刪刪改改,都不知道怎么組織語。
忽然說這件事情,好像顯得太突兀了,他和谷雨的關(guān)系其實沒有那么近。
但如果和周若說……
算了,還是不要讓她知道比較好。
賀顯謨抱著手機自我拉扯了一陣子,最后還是沒有發(fā)任何消息,他準(zhǔn)備放下手機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銀行發(fā)來的短信提醒。
最近的幾條消費轉(zhuǎn)賬記錄赫然在列——給曾旭轉(zhuǎn)的三千磅不算什么,但是給周若買的幾套衣服卻消費了兩萬五千多磅。
賀顯謨看著自己銀行卡的余額,嘴唇抿成了一條線——這是他第一次在經(jīng)濟方面,出現(xiàn)類似于“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從小生在一個中產(chǎn)家庭,沒有缺過錢,他也一直有意識到自己享受的資源是比大部分人好的,雖然本科出國讀書了,但除卻生活必要開支之外,他幾乎不會有額外的支出。
賀顯謨是個沒什么物欲的人,這一點跟詩嵐挺像的,但詩嵐沒有他這么夸張,偶爾還是會買買奢侈品,賀顯謨給她送禮物的時候也很舍得。
現(xiàn)在買給周若禮物,賀顯謨會“力不從心”,并不是因為舍不得花錢。
他只是覺得,按他的經(jīng)濟能力,給不了周若太多——不,更準(zhǔn)確地說,他的能力都沒辦法讓周若維持現(xiàn)在的消費水平。
如果他們結(jié)了婚……
等等。
想到這里,賀顯謨忽然清醒過來。
他扔下手機,拽過安全帶系上,被自己剛剛腦子里冒出來的荒謬念頭嚇到了。
他在想什么?
他和周若,結(jié)婚?
大概是夢里都不會出現(xiàn)的事情,他應(yīng)該是瘋了才會想到這里。
賀顯謨抬起手掐了一把眉心,隨后搭上方向盤發(fā)動了車子。
——
這個周末過去,周二就是周若出差回來的日子了。
周若是下午三點的航班落地,從機場到公寓大概要一個多小時。
賀顯謨今天不出診,他直接跟人事那邊請了半天的假。
午休時間,曾旭習(xí)慣性地叫賀顯謨一起去食堂吃飯,但被賀顯謨拒絕了。
“我下午請假?!辟R顯謨實話實說。
曾旭聞摸上了下巴,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樣:“找人去?”
他沒有明說那個人是誰,但他們彼此都明白這意思。
賀顯謨“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曾旭無奈地?fù)u了搖頭,“去吧去吧,上頭成這樣,我看你是沒救了。”
賀顯謨解開白大褂脫下來掛到衣架上,沒接曾旭的話。
曾旭看著賀顯謨的側(cè)臉,好奇不已,多問了一句:“你去找她干嘛?大周二她不上班?”
賀顯謨照舊沉默,不回答這個問題。
曾旭對于賀顯謨的反應(yīng)也是意料之中,問的時候就猜到他不會回應(yīng)了,單純就是動動嘴皮子。
賀顯謨要出去找女人,曾旭也不等他了,拍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保重”,便獨自去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