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第一防線的村落里,大片的火焰很快吞噬村內(nèi)村外,還有地里的不少墳頭。
這些村子里的村民,一個個抹著淚往后面有序撤離。
留下放火的人,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一人,就是為了最后時刻,親自燒掉家里,田里的一切,看看曾經(jīng)生活的地方最后一眼。
“想哭就哭出來?!?
“想磕頭就最后磕個頭?!?
“起來后,一定要記得這一切是天河縣那些山匪和亂民惹的禍,若不是他們沖擊我們青山縣,我們何必如此?!?
“起來后,把你們的憤怒和悲痛,以及想要讓家里過上好日子的想法,都拎在手里的刀上,趕走那些狗雜碎?!?
這個村子叫黃家村,黃村長帶頭點的火,此刻心里也不好受,沉聲道。
黃家村人口五百多人,留下的五十多人多是年輕漢子,一個個撲騰撲騰跪在地上,過去總覺得家里貧困,今日放火燒了,才覺得破家也是家啊。
等這些年輕漢子抹了眼淚起來后,從旁邊都一一拎起了趁手的菜刀,鐮刀,鐵鍬等。
他們望向了距離不遠,依稀能看到最前面天河縣的那些人,在不斷的撲火,想要沖進來。
對方的猙獰,對方的怒罵,對方的囂張跋扈,在火光中顯的是如此的清晰。
“許差役說了?!?
“膽敢沖入焦土區(qū)的人,就是山匪和亂民,殺之無罪?!?
“我要殺光了,這些狗雜碎。”
“他們禍害自己的縣城就算了,為何非要來到我們這里,非要破壞我們的家?!?
一個年輕漢子不滿的怒吼道,握著菜刀就作勢沖過去。
黃村長眼疾手快,一把沖過去,一腳把那年輕漢子踹回去。
“黃叔,干嘛攔著我?!?
“這村子雖破,卻也是我們一手一腳建起來的,那片地里埋得還有我爺?shù)摹!?
“現(xiàn)在我爺被火烤著?!?
“我要弄死對面那些狗雜碎,拎著他們的腦袋,給我爺祭!”
年輕漢子咬牙切齒恨恨道。
“兩縣交界處二十五個村子,五日前共同決議,一切行動聽命于許差役?!?
“許差役沒有發(fā)話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行動。”
“若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沖過去,那成什么樣子了?!?
“還怎么給你爺報仇?!?
“還有沒有章法。”
“我們黃家村人口少,村子小,在整個青山縣城外排名最末,是小村子,但越是小村子要向讓人看得起?!?
“一要懂規(guī)矩?!?
“二要敢拼敢打?!?
“這話是你爺曾經(jīng)說的,你難道想讓你爺九泉之下難以瞑目?”
黃村長厲聲道。
“黃叔,我錯了?!?
“我等許差役,下命令再沖?!?
那年輕漢子愧疚的低下頭,與此同時緊握著刀柄的手,更緊更緊了。
“這股子氣給我攢著?!?
“快了,等命令下達,叔帶你第一個沖上去,弄死那些敢闖入焦土區(qū)的狗雜碎。”
黃村長拍了拍年輕漢子的肩膀,目光陰冷的看向不遠處欲撲滅火焰的天河縣來人。
這樣的事在第一道防線的十個村子里,接連發(fā)生。
燒的是家園,燃的卻是一個個村民心里的怒火。
第一道防線的一個個村子完成了任務(wù),開始紛紛后退。
此刻天河縣的上萬人已經(jīng)完全擁擠到了,火勢前,更有部分人已經(jīng)嘗試趟開了一條道。
他們開始組織人,拿衣裳或是樹枝,砸滅火焰,或是去山里找水,明顯有人在有計劃的指揮這一切,開始穩(wěn)步推進,準備淌出一條路過來。
完全沒有把許元勝第一道防線的提醒,當回事。
“走,退到第二道防線?!?
“譚磊你去青山縣城內(nèi)一趟,告訴兩位大人?!?
“天河縣上萬災民,個個魁梧雄邁,手持刀劍等違制器械,無任何饑寒交迫之態(tài),氣勢如虹,完全無視火勢阻攔,正欲強行沖進我們青山縣境內(nèi)?!?
“按照大勝律法,人數(shù)聚眾過千,攜帶違制器械,可確定為亂民暴動。”
“青山縣差役許元勝在此請命,欲帶領(lǐng)青山縣上百個村子的村民,準備和天河縣的這些山匪以及亂民,進行拼死一戰(zhàn)?!?
“如事態(tài)持續(xù)嚴峻,當放大火消減對方的數(shù)量。”
“護我青山縣?!?
“護我民眾。”
“縱死而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