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方善年紀(jì)雖大,但腿腳依舊利索,他走得極快。
語速也極快:“昨日早晨接到報案,說杜府敞著府門,院子里都是死人……推官董玄一聽就暈了過去,下官也是沒法子,這才快馬加鞭給楚大人送了信?!?
“驗尸了嗎?”
“下官派人把杜府看守了起來,在大人來之前,怕破壞了現(xiàn)場,是以就派了一名仵作驗尸,說是全府上下都是被利器刺穿了心?!?
江望月忍不住問道:“所以昨日早晨杜府什么樣子,現(xiàn)在還是什么樣子?”
“是啊,下官不懂查案,只能盡力維持原樣等楚大人來?!?
楚昭云頷首:“杜家還有活口嗎?”
“還有,杜家的外嫁女兒杜若裳,就是董玄的妻子,還活著。她也是昨日聽了噩耗就暈了,昨夜杜若裳醒了,非要闖進杜家去,還是董玄知曉其中利害,攔著她罷了?!?
“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死了,最小的才三歲……”
一聽這話,楚昭云加快了步子。
不多時,眾人就到了杜府府門前。
衙役們將杜府圍得水泄不通。
幸好眼下天涼,杜府里尚未傳出什么味道。
金方善抬手,顫顫巍巍地推開了府門,“楚大人,府里頭實在是殘忍了些……”
滅門慘案,豈能不殘忍?
饒是楚昭云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偌大的院子里,歪七扭八地躺了七八具尸體。
金方善痛心:“這幾人應(yīng)當(dāng)都是杜家的下人,家境貧寒,不得已才入府當(dāng)下人,誰能料到竟被主家連累,落得如此下場。當(dāng)真是可憐啊……”
“望月,驗尸?!?
“是?!?
江望月立即在院子四周里燃避穢丹以驅(qū)趕蛇蟲。
隨后他又燒了皂角和蒼術(shù),口含蘇合香丸后才靠近了尸體。
楚昭云觀江望月細心謹慎,便知他已出師了。
一炷香的功夫后,江望月離著楚昭云三步之遠,開了口:
“大人,在院子里說嗎?”
金方善連忙說道:“兩位不必擔(dān)心,外頭有衙役守著,大門也緊閉了,我看兇手也沒這般膽子蟄伏在此處偷聽?!?
“也不怕偷聽,說吧?!?
“大人,這八具尸體,誠如金大人所說,致命死因都是利器插入了心口,失血過多而亡。據(jù)傷口的創(chuàng)面來看,皆是一刀斃命,這兇手絕非常人,太狠心了,殺人都沒有半分的猶豫!”
楚昭云贊同道:“不僅狠心,還十分熟練,看來是個殺人老手。”
金方善大驚:“??!均州從未發(fā)生過人數(shù)如此之多的慘案,更是沒有未歸案的殺人者,難道是從別處逃竄來的?”
楚昭云又問:“可有掙扎痕跡?”
“有,
人人都有!有兩人指甲縫里還有麻線,定是與兇手發(fā)生了爭執(zhí)才留下的。大人看,這位小丫鬟身下的血跡拖了這般遠,定是痛苦了許久才沒了氣……”
江望月話落,院子里一片寂靜。
良久后,楚昭云出聲:“看這八具尸體倒落的方向,人人都在往府門的方向跑?!?
“是啊,定是被兇手追趕出來的,八個人沒有一個人跑出來嗎?如此看來,兇手不止一人……”江望月忍不住猜測著。
金方善眼里泛了淚花,他忍不住把自己代入了這八人之中。
嘆氣道:“唉……也不知道當(dāng)時往外跑或是帶著血往外爬的時候,是何等的絕望和無助……下官無能,竟讓均州生了如此慘案,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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