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曜躺在榻上,抬眼看著楚昭云緊繃的臉。
他小聲說道:“別生氣。”
“嗯?!?
“僅此一次,以后我會保護好自己?!?
楚昭云嘆了口氣。
她也不是生氣,只是心疼他。
“輕敵?誰傷了你?在哪受的傷?”
“我去了刑部大牢。”
“婁源敢傷你?你去刑部大牢?為了假仙人?”
“他自然不敢?!倍尉瓣卓粗言频哪樕?,不敢大聲說話,“我回府后,仔細回想今日在刑部的事,總覺著關(guān)于大將軍,那人沒說實話?!?
“所以你想去刑部大牢問問他?那你同婁源說一聲便是,瞧你這架勢是偷偷去的?”
“也不至于偷偷去,不想引人注意而已,沒想瞞著婁源?!?
楚昭云見段景曜嘴唇發(fā)白,眉頭又皺了起來。
“別動?!背言拼盍硕尉瓣椎拿},又扒他眼皮和舌頭看了一會兒,“好在劍上沒有毒……你接著說?!?
“一到刑部大牢外,我就看見有一個黑衣人鬼鬼祟祟,我一路跟著他,他似乎對刑部大牢十分熟悉,我一路跟到了假仙人牢房門口?!?
楚昭云不禁問道:“他是想救人還是想滅口?”
“滅口?!?
一個戎族人,誰會想殺他滅口?
或許只有他的同伙。
段景曜接著說:“他飛刀刺向牢里的人,我就飛了自己的匕首救他?!?
楚昭云點了點頭:“假仙人對大理寺和刑部都還有用,不能死?!?
“我又追著那人一路出了刑部大牢,纏斗之下受了傷,我便佯裝傷重逃走。”
“倒也不必佯裝,確實傷得不輕。然后呢?”
“然后我等他放松了警惕,又重新跟上了他,一路跟到了……”段景曜意味深長地看著楚昭云,無聲吐出了幾個字。
“這是為何!”
楚昭云實實在在驚訝到了。
但兩人猜不出那人要滅口假仙人的原因。
“先不想了,我去煎藥。等你傷好了,我們?nèi)柤傧扇?。?
段景曜眨了眨眼:“我今晚能睡在這嗎?”
“嗯,別挪動了。”
“那你也睡在這里嗎?”
“廂房多的是?!背言普f著話,看見了段景曜眼里的失望,又改了口,“不過為了方便照顧你,我還是睡在你旁邊,這床榻睡三個人也是綽綽有余的。”
“好!”
“你先歇息,我去煎藥。”
楚昭云安撫似的摸了摸段景曜的額頭,隨后去了小廚房煎藥。
煎好了藥,又放涼了些許。
她再回臥房時,段景曜已經(jīng)睡著了。
床榻上的人滿臉疲憊,臉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
本就憔悴的人,更滄桑了。
楚昭云實在是不忍心叫醒他。
猶豫了一瞬,她捏住了段景曜的鼻子。
熟睡中的人逐漸感到氣息不順,慢慢地張開了嘴。
楚昭云當(dāng)機立斷把藥倒了進去,隨后一抬他的下巴,藥就進了肚。
喂完了藥,她也不敢休息,盯了段景曜一個時辰,確認(rèn)他不曾高熱,她才悄聲上了床榻。
整整一夜,楚昭云也不知道自己醒了多少次。
身邊有個病人,睡不踏實。
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她困意最甚,但也是睡了不到半個時辰,又驚醒了。
正想再去摸摸段景曜的額頭,一抬眼卻看見他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你……醒了?”
“嗯。一睜眼就看見你,我……”
楚昭云打斷了段景曜:“你別說話,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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