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慶祥公主忽然意識到自己是被人欺騙了,說明之前她的猜測是對的。
傅璽果然是裝的。
氣歸氣,慶祥公主臉上還是裝作一副十分欣喜的樣子:“皇上,你終于醒了,太好了,本宮等這一刻已經(jīng)太久了。”
說著她還朝著傅璽伸手,眼眶泛紅,欣慰道:“一定是皇兄在天之靈保佑你,臨安的江山社稷終于有救了。”
看著慶祥公主假惺惺的樣子,傅璽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姑姑,別裝了,看在你往日護(hù)過朕的份上,朕可以答應(yīng)你,盡全力救允哥兒,留他一條性命?!?
聽這話,慶祥公主臉上的笑意一寸寸的收斂,眸光凝著對方。
“皇上,本宮可是你的嫡親姑姑,你父皇臨終前將你囑托給本宮,若不是本宮在外護(hù)著你,你豈會有今日?”慶祥公主捂著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怎么能偏聽外人話質(zhì)疑姑姑呢?”
傅璽抿了抿唇,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慶祥公主:“不論姑姑犯了多大的錯,朕都可以原諒,唯獨(dú)姑姑不該強(qiáng)行算計朕的子嗣!”
這一刻,傅璽眼中的憤怒根本壓不住。
他沒有想到慶祥公主會這么心狠手辣,居然為了救允哥兒,強(qiáng)行要給云瓷灌藥。
若不是她身邊的侍女救了云瓷,后果不堪設(shè)想。
想到這,傅璽已經(jīng)沒了耐心,抬起手叫人端來了一杯酒:“姑姑若是飲下這杯酒,朕還會給你一個體面,追封你為大長公主。”
看著酒,慶祥公主渾身在發(fā)抖,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傅璽,回想了剛才傅璽的話,幾乎是一瞬間恍然大悟。
“是你和納蘭云瓷聯(lián)起手給本宮下套!”
慶祥公主情緒有些激動:“本宮對你們二人可不薄,當(dāng)初也是納蘭云瓷求著本宮除掉那個孩子,你可不要被騙了,那孩子是陸硯辭的,可不是你的龍種!”
傅璽緊繃著臉不語。
“納蘭云瓷呢,本宮要當(dāng)面對質(zhì)!”慶祥公主一雙手緊緊的攥著欄桿,一雙眼睛激動的泛紅:“皇上,本宮可是你親姑姑,你這么做對得起你父皇臨終前的交代嗎?”
看著慶祥公主發(fā)狂,質(zhì)問。
許久再回歸冷靜。
“父皇若是知道姑姑欺騙了他,算計了臨安江山,到死也不會原諒你的?!?
傅璽指了指酒杯:“多說無益。”
“傅璽!”慶祥公主不甘心的吶喊,她只是被誆騙來牢獄內(nèi)暫避風(fēng)頭,卻不曾將自己束縛,連反駁的機(jī)會都沒有,她冷聲說:“本宮要是死的不明不白,你未必會有好下場,有些事本宮一時半會解釋不清,但本宮終究是向著你的?!?
“所以,放了本宮,本宮愿意帶著允哥兒回到封地,這輩子都不會來京城?!?
聽著慶祥公主還不肯罷休。
傅璽也懶得再給對方顏面了:“姑姑當(dāng)真要將當(dāng)年護(hù)國寺的真相揭穿嗎?”
一句話扼住了慶祥公主的喉嚨,她一生要強(qiáng),做了幾十年的公主,卻突然告訴她,她是個假冒的,甚至是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野種。
這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慶祥公主也瞬間安靜下來,她冷靜的看著傅璽,知道無論如何這一劫也是躲不過去了。
她的身世關(guān)系著前朝太多太多人的臉面,甚至極有可能連累傅璽。
她自以為的生母昌妃娘娘飽受冤屈而死,又或者是先帝誤以為昌妃背叛他,容不得昌妃活下來。
可偏偏先祖皇帝又選了先帝繼承皇位,先帝又是傅璽的父親,一步錯步步錯。
一旦揭開這層紗,會引起無數(shù)人質(zhì)疑傅璽不是皇家血脈。
這皇位也不會坐的穩(wěn)固。
就如同當(dāng)初云瓷提及護(hù)國寺生產(chǎn)那日,慶祥公主便迫不及待的殺了苑老夫人一樣,想要將這個秘密永遠(yuǎn)的埋藏起來。
慶祥公主忽然笑了,納蘭云瓷就是簡單的幾句話,就引得她出手殺了最難纏的苑老夫人,這樣一來,日后納蘭信認(rèn)親,也絕對不會怪罪納蘭云瓷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她竟不知不覺替納蘭云瓷背黑鍋。
想到這她笑的更大聲了,抬起手一把抓住了酒盞,目光緊盯著傅璽,沉聲說:“本宮要你起誓,不論何時都要給本宮一個顏面,讓允哥兒活下來!”
傅璽點(diǎn)頭:“朕以臨安天子的身份答應(yīng)你。”
隨后,慶祥公主一咬牙抬起手將毒酒一飲而盡,酒盞落地摔了個粉碎,她呆愣愣的看向了傅璽,趁著毒癮沒發(fā)作,笑著說:“不愧是做皇帝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所有人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還有納蘭云瓷,終究是她低估了。
竟將所有人都給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與其埋怨別人,倒不如想想自己做過什么,姑姑,一路走好?!备淡t眼看著慶祥公主嘴角流出血跡,他背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牢獄內(nèi)只剩下慶祥公主的狂笑,漸漸的,笑聲斷斷續(xù)續(xù),直到沉默。
這一日京城變了天。
京城的幾個主子都被處理了,無一人敢反駁。
可就在大家以為苑氏一族難以逃脫時,傅璽偏偏下令已經(jīng)追查到真兇,給了苑家清白,下旨無罪釋放了。
眾人一頭霧水。
就連苑家其他人也是摸不著頭腦,幾人攙扶著站在大街上,望著人來人往,竟覺得有些不真實(shí)。
是江凜親自來送苑老太爺回去的:“皇上已經(jīng)查明了,當(dāng)初的刺客另有其人,苑老太爺不必憂心,皇上是不會遷怒您的?!?
這話卻說服不了苑老太爺,他一把抓住了江凜,從江凜給他安置單獨(dú)的牢房時,他就覺得不妥,但很多事實(shí)在猜不透。
江凜壓低聲音在苑老太爺耳邊嘀咕幾句,將納蘭信和苑氏身份對調(diào)的事說了出來,苑老太爺猛然一怔。
“竟有此事?”
“此事暫且不可宣揚(yáng)?!苯瓌C提醒。
苑老太爺苦澀的笑笑,難怪他見過納蘭信時,覺得格外親切,甚至在早朝上時也有很多次想法和納蘭信不謀而合。
納蘭信和他脾氣一樣的耿直。
“原來……原來如此?!痹防咸珷斏裆秀逼?,轉(zhuǎn)而對著江凜說:“你放心,此事我不會對外說的?!?
江凜點(diǎn)點(diǎn)頭。
巧的是在半路上正好也遇見了從外省返回的納蘭一大家子,苑老太爺頓住腳步,瞇著眼看了眼納蘭家的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從跟前經(jīng)過。
“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苯瓌C解釋。
苑老太爺深吸口氣,想到了納蘭信這么多年受的苦楚,心里越發(fā)覺得愧疚,連帶著看向納蘭家的馬車都變了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