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又故意說道:“你第一次見朕就穿的如此破爛,這是對朕的藐視,是大不敬之罪,韓宜可,你可知罪?”
韓宜可沒有任何畏懼之色,義正辭的說道:“洪武陛下以布衣之身平定天下,且珍惜民生,提倡節(jié)儉,并以身為則,一件衣物用之?dāng)?shù)年尚不忍棄,身為帝王體恤百姓,不忘艱難,為臣子者也當(dāng)把精力放在治理百姓之上,而不是拘泥于一件衣服,陛下若為圣君,也當(dāng)效仿洪武陛下,勤儉治國,為天下楷模!”
“如果陛下認(rèn)為臣以破舊官服面圣是藐視圣君,那便是吧,要殺要打,臣無話可說!”
韓宜可短短兩句話不僅把朱雄英懟的啞口無,還把變相把新皇帝罵了一頓。
你爺爺是個節(jié)儉的好皇帝,他的龍袍上也有補丁,一件衣服穿到爛都不舍得換,可你現(xiàn)在卻責(zé)備我穿的破爛……
你這是忘本,你要殺了我,你就是昏君。
韓宜可,山陰人,元末朝廷召他去當(dāng)官,他憤恨元朝腐敗的不可救藥,堅決不去,洪武初年,舉薦授予山陰教諭,轉(zhuǎn)任楚府錄事。不久提升為監(jiān)察御史,他個性耿直,彈劾不回避權(quán)貴。
當(dāng)時丞相胡惟庸與御史大夫陳寧以及中丞涂節(jié)這三人最為得寵,有一次,這三人親熱地圍坐在老朱身邊聊天,君臣其樂融融的景象十分熱鬧,偏偏此時韓宜可躥出來煞風(fēng)景,當(dāng)著老朱的面大罵胡惟庸結(jié)黨營私,專權(quán)誤國。
這無異于打了老朱一個響亮的耳光,結(jié)果被貶到陜西,到了陜西以后,韓宜可也沒安生,當(dāng)時的官員為了拍老朱馬屁,抓了一大批犯人,準(zhǔn)備押送到鳳陽去開荒種地,老朱自然是高興的,立馬批了下來。
結(jié)果卻被韓宜可叫停,再次開噴老朱,說當(dāng)?shù)毓賳T辦案,都是不分輕重,一抓一大片,應(yīng)該重新審核,糾察其中有沒有冤假錯案,一切要以法律為準(zhǔn)繩辦案。
老朱氣得在宮里大罵,說都把這人打發(fā)到陜西去了,還是封不上他那張嘴,雖說上火,但還是接受了韓宜可的建議,下令復(fù)查,果然查出了大批無辜者,洗清了很多冤屈,因此民心大安。
后來,他被胡惟庸報復(fù),各種耍陰招穿小鞋,惡治了好多次,但他卻始終沒低頭,最后下了死牢上了刑場,老朱親自把他撈了回來。
胡惟庸一黨倒臺后,先前被惡治的大臣們紛紛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參與到揭批胡惟庸的熱潮中來,偏偏韓宜可又不識時務(wù),再次上書頂撞老朱,竭力反對株連無辜,而且請求嚴(yán)格復(fù)查每一個獲罪案犯,在他這番努力下,終于救回來一些無辜之人。
韓宜可雖然不識時務(wù),但卻深深的打動了老朱,于是將一名犯罪官員的美貌妻子賞賜給了他,韓宜可不但不受,還把老朱噴了一頓。
開明的君王,處置犯人都不會禍及妻兒,更何況糟糠之妻不下堂,別人家的老婆再漂亮,我也堅決不要。
有人告發(fā)韓宜可十分虛偽,平時偽裝簡樸,其實家里有的是錢,成天山珍海味,奢侈無比。這話傳到老朱耳朵里,立刻就怒了,他招呼也不打,突然殺到韓宜可家,卻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韓家屋子里的桌椅板凳用的全是元朝年間的舊貨,全家老小穿的衣服更是補丁打補丁,吃的也是粗茶淡飯,在他家里翻箱倒柜,只找到幾個銅板。
后來韓宜可去云南當(dāng)了參政,他大力發(fā)展教育,講學(xué)興教,澤惠當(dāng)?shù)?,他被學(xué)生們包圍著問到深夜,說話說得滿嘴生瘡,他依然非常欣慰,為當(dāng)?shù)亟逃龀隽瞬豢赡绲呢暙I。
韓宜可這個人在其位,謀其事,他罵人,既不為私人恩怨,更不為個人榮耀升遷,而是始終一心為國,可謂鐵骨錚錚,被后世奉為官祖師爺,就連大名鼎鼎的海瑞海青天也視他為偶像,頂禮膜拜。
朱雄英終于見識到了真正的御史,自己還沒剛說兩句話就被莫名其妙的噴一頓,心中有些懊悔,該死啊,自己真是閑的,沒事去惹這個官祖師爺做甚,真是吃飽了撐的。
“咳咳!”
朱雄英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之色,說道:“韓先生,朕授你為都察院左都御史,資善大夫,詹事府少詹事,朕日后若有失責(zé)之處,還請你這位快口御史指出,朕一定察納雅,從諫如流!”
“謝陛下!”
韓宜正色道:“陛下放心,君王有錯乃臣子失責(zé),臣作為朝廷御史是不會客氣的!”
朱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