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嘆氣:“那時你還為貴妃,朝中但凡有折子彈劾你專寵,皇上就會極力壓下來,為此,他不惜拉攏寒門子弟的勢力,親自召見那些不入流的官員,為你一點點的聚沙成塔,以我們沈氏當時的情況,皇上要滿足你的要求,何其艱難,說是銜石填海也不為過,女兒,其實虧欠皇上的人,是我們才對?!?
后來,康王妃進宮,陪沈定珠說話。
她的性子有些膽小木訥,不過,她也告訴沈定珠:“聽我家王爺說,很久之前宣王之前想要輕薄娘娘,后來走在街上就被人麻袋套頭,打了五六次,宣王都不敢出門了,之前明王與皇上爭奪朝權(quán)的時候,好像向先皇彈劾過,這事是皇上所為……”
這些藏在蕭瑯炎冷漠性子底下的熱烈,被親朋好友們,當做細節(jié)一點點拼湊了起來。
沈定珠不僅想起了許多回憶,還驚覺,蕭瑯炎的感情之深,幾乎從不表達在語中。
他只有極少次動情至極的時候,才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說著愛意。
沈定珠猜想,會不會,她記憶里一些他傷害她的那些事,其實背后也有誤會和苦衷?
蕭瑯炎最開始疼愛她的方法簡單粗暴,后來像是漸漸觀察到她渴望細膩的感情需求,所以一點點的改變。
原來他一直在為她付出。
很快,三個月過去,沈定珠雖然沒有記起全部的事情,但跟蕭瑯炎相處的更為自然,沒有最開始剛失憶那會的不安了。
蕭瑯炎推遲了他們帝后大婚的日期。
他說:“朕還是想等她想起來,她在最愛朕的時候答應(yīng)了朕,朕不能欺負她忘了那些,就再強行地拉著她成婚,朕要她心甘情愿?!?
盛夏的夜,明月當空,鳳儀宮內(nèi)燈火明亮。
蕭瑯炎看著鬼醫(yī)給沈定珠施針完了,再次把脈,鬼醫(yī)沉吟點頭:“瘀血散了不少,娘娘脈象也逐漸好轉(zhuǎn),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時辰不早,鬼醫(yī)告退,蕭瑯炎看著沈定珠吃了最后一碗藥,用手溫柔地擦了擦她唇角的藥汁。
“睡吧,等你睡著了,朕就回乾元殿?!?
沈定珠躺下來,黑發(fā)鋪在枕上,白瓷般的面孔,嬌美動人。
這幾個月來的調(diào)養(yǎng),讓她恢復(fù)了元氣,肌膚白里透紅,像初開的蕊桃。
她看著蕭瑯炎為她吹滅燈燭,只留了一顆夜明珠,散發(fā)著溫柔的光。
做完這一切,蕭瑯炎回到她的榻邊坐下來。
望著他眼下沒休息好的淡淡青色,沈定珠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皇上,你……你要不要留一晚?”
蕭瑯炎漆黑的薄眸一怔,目光深處翻涌起漣漪浪濤。
自從沈定珠失憶了,蕭瑯炎不是看不出來,她對他有些抗拒,所以他也不愿強求她與自己共枕。
一切都為了她的身體恢復(fù)而考慮。
哪怕只是抱著睡,也很久沒有過了。
沈定珠見蕭瑯炎薄眸神色搖晃,像有點點火焰。
她面色發(fā)紅,微微滾燙,聲音低柔像撒嬌一般說:“最近夏夜里,雷雨天太多,你不在,我有點不習(xí)慣?!?
沈定珠記得,她回宮以后,他們二人幾乎沒有分床睡過那么久。
隨著記憶的恢復(fù),她心中對蕭瑯炎的感情,比從前好像要更加濃烈一些了。
蕭瑯炎終于等到她放下心防的這一刻。
他薄唇抿出一抹笑,緊皺的眉頭,終于有了松動的痕跡。
蕭瑯炎迫不及待地將沈定珠摟進懷里,他緊緊地抱著她,低啞的聲音沉沉苦澀:“或許這是老天給予我們的考驗,也為了讓朕彌補從前對你的虧欠,朕知道,你受委屈了?!?
他嘗試著去吻她的唇,只敢小心翼翼地觸碰,沈定珠沒有反抗,而是像從前一樣,有些害羞地垂了一下眼睫。
蕭瑯炎如獲至寶般,大掌捧住她的小臉,加深了這一記來之不易的吻。
或許命運都讓兩個人感到有些疲憊,想要停下來歇息,彼此相擁的時候,便點燃了對方身體里的火焰。
“寶貝,寶貝……”情糜至深時,他不斷地與她耳鬢廝磨,嘴里呼喚著,沈定珠感受著他帶來的熱烈愛意,被他送上一層又一層的云端。
忽然。
蕭瑯炎伏在她脖頸間,一股熱淚,順著她纖細的脖頸滑落。
她聽見他沙啞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祈求。
“怎么樣都好,但絕不要忘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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