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秦云暫時駐扎天狼城。
一大堆的事務(wù)擺在眼前,他根本沒有享受勝利的時間。
天狼城,乃至整個西涼,千瘡百孔。
錢,沒有錢。
人,沒有人。
包括各大城池經(jīng)歷戰(zhàn)亂,滿目瘡痍,那些基建,那些尸山血海,都需要大量的時間去清理。
秦云先后動員十萬大軍,力求三日之內(nèi),至少道路同行,死尸得到掩埋,不能發(fā)生瘟疫。
又從幽州等地抽調(diào)了三萬府兵上來,鞏固西涼防線,以防突厥暴起傷人。
他正在處理西涼的財政問題,書寫文書。
忽然,豐老從外面走進(jìn)來,在女帝宮大殿一拜。
“陛下?!鼻卦苹剡^神,蹙眉道:“找到尸體了?”豐老搖頭:“女帝宮后山的懸崖腳底,是大河,大河有無數(shù)暗流?!薄俺醪脚袛啵趺魤嬄鋺已?,摔進(jìn)了河里?!鼻卦茢Q眉,瞇眼道:“找不到尸體?”“她是不是沒死?!”豐老嚴(yán)肅道:“不可能!”“她已經(jīng)是重傷之軀,又中了突厥人的毒,就算不墜落懸崖,都活不下來?!薄案灰f摔下懸崖,砸進(jìn)河里?!薄皢螁问菦_擊力,就要粉身碎骨?!薄巴艘蝗f步講,她沒死,這凜冬的河流,跟刀剮似的,她身上的傷一泡,大羅金仙都救不了?!甭?,秦云松了一口氣,緊接著是悵然若失。
“好吧?!薄芭尚┤耸刂恿魃舷掠?,以防萬一。”“王敏已死,通報到帝都,并且和收復(fù)西涼一起,昭告天下?!薄昂米尠傩諅兒痛蟪级及残摹!必S老點頭:“是!”“老奴這就去讓人辦。”秦云想起什么,沉重道:“傷亡情況讓人立刻統(tǒng)計,從大將到士兵,一個不許落下?!薄暗忍幚硗晖回实氖?,朕要對所有人追封!”“是!”豐老又拱手,緩緩離開。
燈火搖曳的女帝宮,只剩秦云和幾個站崗的錦衣衛(wèi)。
他看著那些爛到底的賬本和奏折,心煩意亂,猛的一掀文書。
怒罵道:“一群狗東西!”“掏空朕西涼半壁江山,沒有數(shù)年,西涼幾乎無法恢復(fù)元氣!”砰!他狠狠砸了一拳桌子,恨不得將西涼那些叛徒的尸體拖出來鞭尸!今日已經(jīng)處決了一千八百多西涼叛徒,連空氣中都回蕩著慘叫,可還是不夠解氣!聽見聲音,四周錦衣衛(wèi)迅速下跪,不知道說什么,也不敢多。
這時。
空蕩蕩的大殿響起輕盈的腳步。
是月奴。
她身份特殊,從后面來到秦云面前,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肉湯,晶瑩剔透,很有食欲。
柳眉微蹙道:“陛下,休息休息吧?!薄澳€沒有用膳,天狼城百廢待興,實在找不到什么好東西,我斗膽去給您做了一碗肉湯?!鼻卦茻o心用膳,但看著月奴的一片好心,罕見的做湯給自己,也不好拂了面子。
接過道:“三軍,可有肉吃?”月奴點頭,越發(fā)像個貼身侍女:“聽蕭大帥說,伊鎮(zhèn)那邊有提真庫存的許多牛羊肉,足夠供養(yǎng)十幾萬大軍過一個冬天?!薄澳壳耙呀?jīng)開倉,給三軍飽餐一頓了。”聞,秦云忽然笑了:“這么多牛羊?”“這個狗東西提真還挺慷慨,送十多萬血豹軍下葬,連帶著把酒席也給辦了?!甭?。
噗的一聲,月奴大笑!一些錦衣衛(wèi)也沒忍住,低頭抽搐,笑了起來。
實在是秦云的話,太滑稽,太誅心!秦云端著湯碗?yún)s愣住了。
月奴基本上不笑,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月奴的笑容。
精致的臉蛋,宛如冰封的山河溶解,日光和煦,土壤冒出綠意,春風(fēng)拂面,簡單而安逸。
不算驚艷,但絕對能笑到人心扉里去。
月奴很快察覺到他的眼神,俏臉飛上兩團(tuán)紅云,猛的退后:“陛下,用湯?!薄耙粫?,我來收拾?!彼恢?,就要逃離,完全是下意識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