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做了一個噩夢。
夢里,她站在瓢潑的大雨里,親眼看見繡翠從賞景山上摔了下來,沈定珠飛奔過去,連忙將繡翠扶起來。
正當(dāng)她將繡翠的身子正過來的時候,卻看見,她的臉噴涌出許多血水,最終變成了一個骷髏。
“繡翠!”沈定珠驚慌失色地醒來,猛然坐起身,直接被一個堅實有力的懷抱摟住。
“別怕,別怕,都是夢。”是蕭瑯炎的聲音。
他大掌安撫著沈定珠的秀發(fā),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有朕在這里,你擔(dān)心的事不會發(fā)生,岑太醫(yī)來過了,繡翠的情況已經(jīng)暫時穩(wěn)住了,方才天亮之前,朕也派人去了沈府,請你二哥出面將鬼醫(yī)帶進(jìn)宮來,你放心,她有得救,也死不了?!?
沈定珠聽著他這番話,狂跳不止的心,才漸漸的緩和下來,一張皎白的面孔還透著不安的惶然。
她緊緊地依靠在蕭瑯炎的懷里:“繡翠差點咽氣的模樣,嚇壞我了?!?
蕭瑯炎抱著她,聲音低沉,卻不舍得怪罪分毫:“朕沒有吵醒你,就是怕你受驚,本想事情安排妥當(dāng)再告訴你這件事,誰成想,你倒是自己醒了?!?
他懷中的溫度火熱,沈定珠方才做了噩夢,身上冷汗冰涼,她又往他懷中鉆了鉆,從蕭瑯炎這里,汲取源源不斷的安全感。
這會兒,才敢長舒一口氣:“誰讓你不在……我當(dāng)然醒的很快?!?
聽到這句話,蕭瑯炎先被她哄的眉頭舒展,他垂眸,漆黑的眼底一片欲燃的淺笑:“看你這么會討朕高興的份上,朕可以減輕對沉碧的懲罰?!?
沈定珠聞一怔,連忙直起身子瞧他,水潤的美眸里滿是遲疑。
“沉碧也要受罰嗎?她……她應(yīng)該不是故意的?!?
“朕當(dāng)然知道她不是故意,可她先有自戕的念頭,才會連累繡翠摔下山去,朕罰沉碧,既是罰她自戕的行為,更是一種警示震懾,若不然,宮中所有宮人遇到不如意,便似她那樣尋死覓活,豈不是亂套了?”
沈定珠聽后,默默地低下頭,柔順的黑發(fā)貼在剛露點粉色的臉蛋邊,顯出幾分清冷的美艷,她微蹙的黛眉,暴露她心底淡淡的擔(dān)憂和哀愁。
沉碧做的不對,沈定珠當(dāng)然知道,可沉碧到底伺候她多年,個中情分,沈定珠哪里舍得?
蕭瑯炎看得出來:“朕只對她小懲以戒,不會過多為難,何況,是沉碧一直跪在外面,求朕處罰,想必她也知道自己行為有錯,故而朕這么做,你無需擔(dān)心?!?
聽到這里,沈定珠重新靠在他懷中:“那就都聽皇上的?!?
蕭瑯炎低頭,吻了吻妻子的秀發(fā),舉止之間,滿是對她的愛憐。
沈定珠忽然想起來,昨晚聽到禁軍所說的,有關(guān)于北梁國四公主的事。
她抬眸,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澳阋娺^北梁四公主了?”
蕭瑯炎怔了怔,一笑:“你怎么消息這樣靈通,見是見過了,但朕還沒決定她的去處,讓鴻臚寺卿先帶回他家去了。”
沈定珠驚訝:“一國公主,你就這么隨便把她塞到鴻臚寺卿手里?”
“一國公主又如何,北梁帝送她過來的時候,也做好了她一去不復(fù)返的準(zhǔn)備,他們孤注一擲,朕何必為他們的事而緊張應(yīng)對,于朕而,她不過是一件價值不高的物品?!?
蕭瑯炎對北梁的態(tài)度十分漠然,沈定珠卻聽出一點弦外之音。
“價值不高?就是還有價值?!?
見沈定珠眸光中露出些許探究,蕭瑯炎當(dāng)然認(rèn)為,這是她在乎他的證明。
他一笑,攬著沈定珠,更加耐心地解釋:“北梁帝將她送來和親,讓朕隨意處置,與她一起送來的,還有北梁國的十六州城池?!?3s.
十六州,那就是將近五個郡的地盤,北梁帝竟然愿意如此割讓領(lǐng)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