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定珠起來梳洗,她穿著隆重的貴妃規(guī)制的衣裙,然而裙擺竟繡了青鳳與百花。
這件衣服是蕭瑯炎安排繡坊司準(zhǔn)備的,她穿上才覺得不妥,想要換下來,卻已是來不及。
天氣陰沉,皇祠中檀香渺渺,鐘鼓聲沉沉,猶如暮靄里破開了一絲黃昏,帶著讓人沉浸其中的靜謐。
太常寺卿高唱著祭奠詞,幽幽空明的聲響,回蕩在森嚴(yán)的祠堂中。
蕭瑯炎先是代表自己上了一炷香,最后代表國祚與黎民百姓上香,最后一炷香,則要與沈定珠同上。
待兩人的香火被禮官送入香壇中時(shí),沈定珠跪下來,正準(zhǔn)備與蕭瑯炎一起,向列祖列宗磕頭。
奈何她剛剛屈膝,還沒等跪,就被蕭瑯炎扶住。
“你退后,朕來跪。”他聲音淡淡凜冽,像是早就準(zhǔn)備如此一樣。
沈定珠一怔,她被宮人扶著走去一旁,只見蕭瑯炎雙手拱高于眉宇,英俊高大的身形跪在蒲團(tuán)上,面對(duì)列祖列宗。
他說:“兒孫瑯炎的妻子沈氏身懷六甲,月份已大,不便下跪含腰,兒孫在此替她磕頭。”
只見蕭瑯炎恭敬地叩首,果然將沈定珠的那份也連帶著磕了,沈定珠水眸看著他,心頭忽而砰砰跳的很快。
她眸底動(dòng)容,猶如春風(fēng)化雨,細(xì)細(xì)密密的將她的心托起,好像有一種很柔軟的感覺。
臣子們暗中竊竊私語。
皇上對(duì)沈貴妃好的有些過分了,逾越祖宗禮制,歷朝歷代哪里有這樣的做法?若被史官記下來,豈不是讓后世人恥笑。
然而蕭瑯炎就是這么做了,他知道會(huì)有什么后果,但他已下定決心,做好了為沈定珠應(yīng)對(duì)一切的準(zhǔn)備。天籟小說網(wǎng)
他說的陪伴,從來不是空話。
夜里,兩人相擁,躺在榻上,沈定珠靠在他胸膛中,昏昏欲睡。
蕭瑯炎正為她緩慢地揉搓后腰,知道她今日陪他祭祖忙了一天,恐怕早就不舒服了,只是一直強(qiáng)撐著不說。
“其實(shí)朕看過歷代先帝們的傳記與史記,先祖乾元帝就曾獨(dú)寵過一位妃子鄧氏,鄧氏出身不高,卻與乾元帝相伴三十年之久,后宮妃子眾多,只有她為乾元帝生了孩子?!?
沈定珠聽的微微睜開眼眸,水霧空濛的眼睛瞧著他,試圖理解蕭瑯炎這么做的意圖。
忽然,她想了想,便明白過來。
他是想說服她,也說服他自己,便從歷史上,尋找與他們相似的影子,好來證明,他選擇這樣不顧一切地寵她,結(jié)果必然是好的。
沈定珠聲音嗡噥柔軟:“皇上比乾元帝還要好,后宮妃子也不眾多,臣妾安心?!?
她的話,讓蕭瑯炎聽得一笑,在她眉心落了一記吻:“睡吧,明日拜祖儀式繁瑣,朕念你勞累,不必早起隨同了?!?
沈定珠睡著沒多久,就聽到外頭傳來徐壽急促的低聲呼喚:“皇上,不好了?!?
沈定珠還沒聽到后話,就感到蕭瑯炎捂住了她的耳朵,對(duì)外吩咐了什么,徐壽的聲音安靜下去,隨后,蕭瑯炎高大火熱的身軀離開了被褥。
“皇上,發(fā)生什么事了?”沈定珠撐著睜開眼,看見蕭瑯炎正在穿衣袍,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蕭瑯炎系腰帶的動(dòng)作頓了頓,聲音清冷,透著安撫人心的沉穩(wěn)。
“沒什么,邊疆又有急報(bào),朕去處理,你好好睡覺。”
他臨走前,挑開床帳,沈定珠已經(jīng)睡著了,蕭瑯炎為她掖緊被角,便快步出去。
待關(guān)上門,他的臉色才變作陰沉。
“宮里哪里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