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一大早梁國出使南禹的隊伍便在皇城門口集合。
盛大的儀仗隊伍要經由內城干路離開,一直到出帝京城門外,沿途凈街,但給百姓留足了圍觀的空間。
為首的馬車邊,蕭長珩身著親王袞冕長身玉立,凝神看著街角。
“王爺,時辰差不多,該出發(fā)了?!蹦险髟谒砗蟮吐曁嵝训?。
蕭長珩眉心微凝,一語不發(fā),也未見有動作,南征只好退下。
在隊伍的中央,另一輛馬車里,陸繁靠在窗邊掀開簾子,單手托腮,懨懨地看著前方某人一動不動的背影。
忽然見那人回頭,眸色涼涼地掃了過來。
陸繁面色一頓,忽地收斂神色淡然勾唇,直接跳下馬車朝前方高聲道:
“攝政王大人,禹京山高路遠,這一去要好些個時日,怎么都不見攝政王妃來送送您?。俊?
只見蕭長珩定定看了他片刻,轉身就上了馬車。
沒理他。
陸繁卻嘿嘿一樂,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重回馬車上,從胸口把昨日王妃派人送來的幾張符拿出來又清點一遍,心滿意足地揣了回去。
“還是王妃大方……不對,以后不能喊王妃了,應該叫清云大師!”
陸繁想起之前打探到的消息,心情又好了些。
楚驚那廝雖是個陰險小人,但他之前為了博取各方信任,多少也說了些有用的東西。
陸繁這會兒想起來,楚驚早說過修者與普通人如隔天墊,那些權勢、地位、金錢之類對修者毫無價值,更不用說情愛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
修者追求的是境界,壽數比平凡人高出不知幾何,因此自古向來是修者間互相結為道侶,若修行前已有家室,往往第一件事便是斬斷凡緣。
凡人于修者而,如同螻蟻,又怎會屈尊降貴與螻蟻為伍?
所以他早就懷疑那兩人的婚事另有內情,果然,今天這么大的事,清云大師都沒來送行。
陸繁“呵”了一聲,又嘬了嘬牙花子,臉色微微一垮。
這么說來,自己在她眼里,豈不也是在螻蟻范疇?
……管他呢!
那可是自己夢境中的神女,這世上根本沒有凡夫俗子配得上她!
反正知道她不在意蕭長珩那廝,他就高興了!
哼~!
隊伍前方。
蕭長珩臉色陰沉地坐進馬車,當場就喊了南征過來。
“時辰已到,出發(fā)!”
“是!”
南征應聲剛要去傳令,突然馬車里又傳出王爺的聲音:
“等一下!”
“……王爺?”
蕭長珩低頭看著腰間那塊玉符,緩緩伸手捏起它。
果然,玉符在手中陣陣發(fā)燙。
他眸色微動,捏緊了玉符淡聲道:
“再等等。”
說著他一掀簾子又下了馬車,面色毫無波瀾地站在原來的位置,繼續(xù)朝著街角看去。
“……?”
南征的心這個累啊,但他也不敢吱聲。
他心里清楚著,王爺一開始不正常,那肯定是跟王妃有關。
果然,又過了不一會兒工夫,街角一陣馬蹄聲漸近,片刻后一匹快馬自轉角疾馳而出,直奔著隊伍前端而來。
蕭長珩看著策馬飛奔的小姑娘,緊繃的臉色終于緩和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云清清在馬車前猛地勒馬,飛身跳下馬背,將韁繩遞給迎上來的南征,轉身走到蕭長珩面前。
她眉眼一彎遞上一樣東西:
“等急了吧?給?!?
蕭長珩低頭,只見她手中躺著一塊石頭制的牌子,呈八角形,中央刻著八卦的圖案,周圍刻滿了繁復精致的符文。
他伸手接過,翻到背面,只見也刻上了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圖案。
石頭看上去灰不溜秋的,并不是什么貴重材質,但他可不會天真地以為她手上會出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