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恩恩偷偷去找宋若洋的事情,藍(lán)思雪一直不知道。
她只知道,原本以藍(lán)恩恩以往的成績,想要入校續(xù)讀是很難的??墒悄侵蟛痪?,藍(lán)恩恩就接到了校方的通知,說她的入學(xué)手續(xù)已經(jīng)都辦妥了,隨時可以正常入學(xué)。
藍(lán)思雪將藍(lán)恩恩送去了學(xué)校,為了不讓家里影響她的學(xué)習(xí),還特意給她申請了住宿。
也是從那天之后,宋若洋隔三差五的會在手機上和藍(lán)思雪聊上一兩句。
無關(guān)風(fēng)月,也無關(guān)情愛。
他每一次的話題,都很純粹,也很干凈。
藍(lán)思雪覺得,他應(yīng)該對自己已經(jīng)沒了那層意思,字里行間說的都是過往的同學(xué)情誼。
她拒絕的是宋若洋的愛意,卻不會將高中時期的同學(xué)情拒之門外。
所以這段時間,他們就像朋友一樣,想起來就隨口聊兩句。宋若洋也很有分享欲,比如他會拍他媽媽種的花,也會給她轉(zhuǎn)載各種有意思的文章或者小視頻。
藍(lán)思雪要回榕城參加婚禮的事情,宋若洋也是無意中聽她提過一句。
當(dāng)時宋若洋就慌了。
因為他知道,藍(lán)思雪喜歡的那個人,就在榕城。
回去參加婚禮,只是一個借口。
一旦死灰復(fù)燃,那燎原之勢必然驚人。
因此,才有了藍(lán)思雪上飛機前,他的各種叮囑。以及下飛機后,在盛嶼川那價值十五個億的古堡里,他打來的問候電話。
本意是問她落地沒有,到朋友家沒有。但是在盛嶼川開口的那一瞬,一切都悄然變了味道。
當(dāng)盛嶼川問他是不是現(xiàn)任時,他沒有否認(rèn),而是順?biāo)浦鄣某姓J(rèn)了。
——
今晚,藍(lán)思雪陪著林宜睡。
兩人都各有心思,輾轉(zhuǎn)了好久,藍(lán)思雪才緩緩睡去。
窗外夜色迷蒙,林宜也覺得一陣陣發(fā)困。她打了個哈欠,正想要入睡時,樓下忽然傳來的汽車聲,引的她眼皮一跳,又睜開了眼睛。
她聽著那聲音漸行漸遠(yuǎn),鬼使神差的從床上起來,撩開窗簾往下看。
原本停在院子里的,陸硯南的車,不見了。
這個時候,已經(jīng)快凌晨三點了。
陸硯南還出去做什么?
林宜心中好奇,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當(dāng)中的藍(lán)思雪,披了件外套,走出房間。
陸硯南今晚睡的書房,林宜抬手推開書房的門,果然里面不見陸硯南的蹤影。
林宜一邊給陸硯南打電話,一邊往樓下走。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
“關(guān)機了?!绷忠送T跇翘菘?,神色間滿是莫名。
“篤篤——”
深夜的敲門聲,顯出幾分詭異。
林宜頓了頓,還以為自己幻聽。
這大半夜的,有誰會來敲門?
但是她仔細(xì)一聽,敲門聲又響起來了。
這下林宜知道不是幻覺了,是真的有人在敲門。
今天晚上盛家人都住在這里,林宜倒是不怕,她走到玄關(guān),打開墻上的顯示器,畫面里彈出一道身影。
林宜定睛一看,雙眼一亮,幾乎是沒有猶豫的,馬上就打開了門。
姚美瑜站在門口,抬頭時視線與林宜相撞,有些慚愧,“小宜,媽……有些話想跟你說?!?
林宜把門打開一些,稍稍側(cè)身,“您進來說吧?”
姚美瑜卻是站著沒動。
幾日不見,她的神情透著疲倦,頭發(fā)松散散的扎在腦后,早就沒了當(dāng)初的精氣神。
林宜擔(dān)憂道:“您的狀態(tài)看上去很不好,您沒事吧?”
姚美瑜扯扯唇,“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
她忽然頓住,看了林宜一眼,不往下說了。
“是殷瑤的事嗎?”林宜接話道,“她……是不是很不好?”
姚美瑜嘆息道:“瑤瑤打小被我和她父親捧在手心里長大,也是沒吃過一點苦,性子又要強。如今忽然叫她斷了一雙腿,她接受不了,才是正常的。”
林宜道:“我很抱歉。”
姚美瑜搖頭,苦笑道:“人各有命。這跟你無關(guān)。小宜,我之前說你的話太重了些,這幾天我心里一直不好受??墒乾幀幠沁呂业脮r時刻刻看著,怕她想不開,也怕她鬧。所以就一直拖到現(xiàn)在,才來找你。希望一切都還不晚?!?
“不晚?!绷忠说?,“無論何時收到您的祝福,都不算晚?!?
姚美瑜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指,“我給你準(zhǔn)備了點禮物,你能跟我去拿一下嗎?”
“在哪里?”
“就在景初家里。”
林宜下意識的看了眼隔壁的房子。
有燈光隱隱從屋子里折射出來,林宜狐疑道:“這么晚了,殷先生還沒休息嗎?”
“他也是剛回來,和我一塊回來的。瑤瑤爸爸盯的緊,是景初借口帶我回來取換洗衣物,他才有機會把你的新婚請柬交到我手上?!?
那樣的不安和壓迫,林宜再一次從姚美瑜的身上看見了。
這不是錯覺,這是真的。
自從殷瑤出事后,姚美瑜就像是被控制起來了。
或者說的更直白一點,更像是被軟禁起來了。
如今連回來拿東西,都要稱謊。
很難想象,在光鮮亮麗的表皮之下,姚美瑜在殷家過的究竟是怎么樣的日子。
林宜真的很心疼姚美瑜,“媽,您在殷家是不是過的不開心?”
姚美瑜笑笑,那笑容始終有幾分牽強,“我活了這大半輩子了,能有什么開心不開心的?我現(xiàn)在的愿望,就是希望我的孩子們,都能健康快樂,沒有煩惱?!?
她的話音剛落,殷景初的房子里忽然傳來一聲貓叫。
是起司。
林宜覺得,那只貓越來越邪乎了。
總喜歡在大半夜的時候叫,也不是那種正常的貓叫,像是被人掐著嗓子,發(fā)出來的劇烈嘶吼。
既尖銳,又駭人。
姚美瑜下意識的轉(zhuǎn)頭,朝那邊看了一眼,忽然轉(zhuǎn)身抓過林宜的手說:“快點吧小宜,我時間不多了?!?
林宜還沒來得及問她,什么時間不多了,就已經(jīng)被她從門里拽了出來。
她連門都沒來得及關(guān),就被拽到了殷景初家里。
然后又被姚美瑜拽著上樓。
姚美瑜看上去真的很趕,抓著林宜的手越來越緊。
等上了樓,姚美瑜從柜子里拿出一張卡,塞到林宜手里,道:“小宜,這張卡里是我的私房錢。有一千萬?,F(xiàn)在我把它給你,算是我給你的補償?!?
“補償?”林宜詫異,“什么補償?”
她既詫異于姚美瑜竟然一出手就是一千萬,又詫異于她說的話。
正常點來說,不是應(yīng)該說,這是送給你的新婚禮嗎?
為什么是補償呢?
是說補償這些年對她的虧欠嗎?
姚美瑜神色慌張了一下,道:“小宜,終歸是媽媽對不住你?!?
她雙手抓著林宜的手,眼底蓄著淚,“小宜,你會原諒媽媽的,對嗎?你會理解媽媽的苦楚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