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不是畜生
評彈館提供的茶水是鐵觀音,入喉的滋味又甘又澀,樓藏月抿唇:“聞延舟,你......”
“你不是喊我阿延嗎?”聞延舟低聲問詢,樓藏月握杯的手輕微抖了一下,有幾滴茶水溢出,落在桌面上,蜿蜒出一條水痕。
她昨晚喊的稱呼,他果然聽到了。
聞延舟看著她:“你以前也沒這么喊過我,什么時(shí)候起的?”
樓藏月用抹布擦掉茶水,但水的痕跡還是留在了桌面上。
聞延舟還在看她,一般兄弟對他的稱呼都是“舟兒”,“舟哥”,第一次聽有人喊他“阿延”。
聽起來,好像比“舟兒”還親一些。
“這幾天起的?”他以為是這段時(shí)間他陪著她,她對他態(tài)度軟了,才有了這個(gè)稱呼。
但其實(shí)不是。
這個(gè)稱呼壓在她心里很久了,她喜歡上他之后,她就琢磨過要怎么喊他?
“聞總”太生疏了,“聞延舟”太僵硬了,“舟兒”不特別。
“阿舟”?唔,還是“阿延”吧,沒有別人喊過。
那時(shí)候的她,心里都是他,會在紙上寫他的名字,會去搜跟他名字有關(guān)的詩句。
沈約的《麗人賦》說“薄暮延佇,宵分乃至”,陶淵明的《時(shí)運(yùn)》說“延目中流,悠想清沂”。
“阿延”就很好。
只是還沒正式喊出口,那天早上,他就一邊戴領(lǐng)帶,一邊疏淡道:“你是秘書,以后喊我聞總?!?
他在那么多稱呼里,選了一個(gè)最生疏的。
就顯得她那些隱秘的期待和喜悅,那些少女心事,都特別可笑。
樓藏月低眉順眼:“是,聞總?!?
“聞總聞總”的喊多了,她有時(shí)候也會產(chǎn)生一種,他們真就只是普通的上下級的錯覺,心底又麻又酸。
然后在夜里,一個(gè)人躺在床上,固執(zhí)地翻看他們的聊天記錄,在一大堆公事公辦的交流里,找到幾句比較私人的對話,以此佐證,他們不只是表面那樣。
接著就情不自禁地,將他的微信備注改成“阿延”,仿佛這樣,他們就又親近了一些。
次日上班,聞延舟發(fā)微信找她要客戶資料,她看著彈出來的名字心驚肉跳,連忙改回“聞總”,不敢逾矩。
她給自己造了一個(gè)夢,又親手打破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