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沒有上車,何清想為她遮雨,她也推開了她的雨傘,她已經(jīng)淋濕了,也不在乎再濕一點。
這雨真的太大了,天空像被鑿開了一個窟窿,她站在那兒,從上到下都淌著水。
她定定地看著聞延舟,臉色雪白,嘴唇也沒有血色。
聞延舟冷聲:“想說什么就說,瞪著我,我能讀心?”
樓藏月的情緒看起來很冷靜,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我媽快不行了,已經(jīng)住進icu,現(xiàn)在每活一分鐘,都是靠機器,跟死了沒有區(qū)別,她現(xiàn)在只有人工心臟一條路......你是不是真的有10%的醫(yī)生?”
“聞延舟,不要騙我?!?
聞延舟回答她:“有?!?
樓藏月咽了一下喉嚨:“如果,今天,躺在icu的人,是白柚的爸爸,你是不是就會不顧一切、毫無條件地替她找醫(yī)生想辦法救人?”
聞延舟用拇指和食指揉滅煙頭,上蜷的西裝,黑色襯衫袖口戴著寶藍色的袖扣,精致矜貴,他只道。
“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我只做等價交換。從美國飛來的醫(yī)療團隊,從德國進口的人工心臟,加起來,少說六百萬上下,如果你不是我的,我為什么要浪費這些資源?”
話語至此,他就沒再說了,只等她的回答。
也就是——回不回他身邊?
樓藏月閉上眼睛,就想再問一遍那個問題:“你為什么,非要,我回到你身邊?”
因為她先提出離職?先決定離開他?四舍五入,是她甩了他,讓他沒臉了?所以他要找回場子?
聞延舟別開頭。
隔著玻璃看外面被雨水淹沒的世界,雨中的人狼狽逃竄,而他在車上,始終沒有沾到半點風(fēng)雨。
他輕笑了一聲,轉(zhuǎn)回去看樓藏月,眼底暗光流轉(zhuǎn):“睡上癮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