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握著勺子,輕輕攪動著杯子里的液體,待攪拌的差不多了,便端起來淺嘗了一口。
溫?zé)岬囊后w入口,濕滑苦澀的味道便立即在她口腔中散開,林宜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眉心跟著皺起。
苦。
真的很苦。
殷景初見狀,輕輕一笑,倒也沒說什么,端起了自己的咖啡,喝了兩口。
林宜將咖啡咽下去,“你不覺得很苦嗎?”
“有點(diǎn)?!?
“……”
這僅僅是有點(diǎn)嗎?
林宜放下杯子,最終還是叫服務(wù)生拿來了糖塊。
看著她往里加糖,殷景初笑了笑,“為什么加雙數(shù)?”
“習(xí)慣?!绷忠说?,“雙數(shù)代表美好,單數(shù)孤孤單單,不太好?!?
她說完這話,明顯感覺到殷景初怔了一下,再次看向她的時候,眼睛里好像被蒙上了一層薄霧。
林宜無法看清那層薄霧底下的神色,便問:“怎么了?”
殷景初笑笑,“蔓蔓也說過這樣的話。”
林宜手指一頓。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蔓蔓。
“本來是打算晚些時候告訴你的,畢竟你和媽才相認(rèn),不想把這些不好的事情告訴給你聽。但是今天殷瑤都告訴你了,我想趁這個機(jī)會,也跟你說一說吧。”
殷景初拿出手機(jī),翻到他相冊里的一張照片,遞到了林宜的面前。
林宜垂眸,手機(jī)屏幕上一張燦爛如花的年輕笑顏,便就這樣映入了她的眼簾。
那是一個青春稚嫩的小姑娘,扎著蓬松的雙馬尾,發(fā)縫中簪著五顏六色的花。身上的白裙子隨風(fēng)揚(yáng)起,她的笑容甚至比陽光還要溫暖幾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她很漂亮。
比殷瑤漂亮不止一倍。
眉眼很像姚美瑜,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叫人看了便覺世間萬般美好皆不如她。
“這是殷蔓。殷瑤的姐姐,也是殷家大小姐。只比你小一歲。”
林宜眼睫輕顫。
比她小一歲。
那也就是說,姚美瑜當(dāng)初丟下她離開之后,就去了殷老身邊,第二年就生下了殷蔓。
而殷瑤,也只比她小三歲而已。
往下推就是,姚美瑜在生下殷蔓兩年后,又生了殷瑤。
難怪這些年,她從未回去找過她。
恐怕在當(dāng)時,姚美瑜在兩個女兒的溫馨陪伴下,早就將她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殷景初又往左邊滑了一下,另一張照片再次映入林宜眼睛。
背景是一間高級病房,鏡頭正對著一張潔白的病床,床上躺著一個人,長發(fā)枯黃,那人瘦的不成型,雙目微睜,卻沒有神采。床邊是各種各樣精密的醫(yī)用儀器,接了很多管子,插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就好像是秋風(fēng)中掛在樹上的一片落葉,搖搖欲墜,下一秒是生是死,都不好說。
盡管如此,林宜還是從眉眼中隱隱認(rèn)出,那是殷蔓。
只是和上一張充滿生命力的照片不同,這一張照片里的殷蔓,仿佛生命只剩下一盞微弱的燭火。
可能是兩張照片的對比太過鮮明,林宜心中震動不小,“她得的什么病?”